陳稚魚愣住,半晌沒說出話來。
陸曜,厭惡她嗎?
田嬤嬤知道說到這里,只能將自己知道的據(jù)實相告了,便嘆氣說:“關(guān)于她和大少爺?shù)氖拢局赖牟欢?,只曉得她與春月是自小在大少爺身邊伺候的,感情非比尋常,大少爺還曾說過,將來給她們準(zhǔn)備豐厚的嫁妝,要送她們出嫁……”
“三年前,應(yīng)該是夫人娘家的叔母,曾帶著一雙兒女來府上久住,就是在那個時候,大少爺忽然就惱了秋月,起初一年,將她幽禁在落芳齋,近一年才準(zhǔn)她出門走動,但也僅限出落芳齋而已。”
陳稚魚聽后,不知該有個什么表情,唏噓一聲,長嘆口氣,見她如此,田嬤嬤說:“若無大事,少夫人本可以找大少爺問清的,可現(xiàn)在奴婢勸您千萬不要,大少爺已經(jīng)是厭惡極了她,您若為好奇去問,反而不好。”
陳稚魚想了會兒,說:“我不會問的。”
君恩如流水,寵愛什么的就像煙火,轉(zhuǎn)瞬即逝,若她真做了什么不可原諒的錯事才導(dǎo)致與陸曜之間的恩情斷了,那也不是她能管得了的了。
只要曉得陸曜的態(tài)度,她也就知道如何待秋月了。
陸曜下朝后并未直接回府,袖中還揣著在西市藥鋪買的金瘡膏,路過首飾閣時,他鬼使神差地駐足,盯著柜臺里一支流蘇簪出了神——簪頭雕著半枝薄荷,葉脈紋路與她之前替陸茵繡的帕子上的一模一樣。
“包起來?!彼讣鈩澾^冰涼的玉面,掌柜連道“陸公子好眼光”,他卻沒聽見,只想著等會兒該怎么把這簪子遞給她。
回到止戈院時,秋月見過陳稚魚的事,逃不掉他的眼睛,瞞不住他的耳朵。
即便陳稚魚因為那么一點私心,勒令手下的人不允許將秋月說得那些話傳到陸曜耳里,他也還是知道了。
本是打算這輩子都不見秋月,可見她上桿子地找存在,陸曜也還是在知道此事后,去了趟落芳齋。
落芳齋在止戈院最角落的位置,只有她一人生活,陸曜來時,她提了桶水,水桶在臺階上,她則失魂落魄地坐在一邊,毫無形象,也毫無生機。
猛然見到大少爺,連忙爬起來,但看清他沒什么情緒的臉色后,頓時臉色煞白,忙不迭的跪在地上,聲如蚊蠅。
“奴婢見過大少爺?!?/p>
陸曜看著她哆嗦的身體,冷哼一聲:“道是你膽子大,上趕著給少夫人上眼藥,怎么見了爺,反而嚇成這樣?”
秋月白著一張臉不敢說話,嘴皮子都在發(fā)抖。
陸曜走到一邊石椅坐下:“說吧,將你在少夫人面前說過的,再同爺說說,爺聽聽,你有何委屈?!?/p>
那股威壓懸在頭頂,秋月只覺得膽子都要嚇破了,她自小伺候大少爺,深知他的脾性,尤其是那次的事過后,有時即便看他笑著說話,也覺毛骨悚然,后怕不已。
但一年中,又有幾個時候能見到他呢?
秋月雙眼本就紅腫,此時抬頭,更多了目眥欲裂之感。
“奴婢只是想侍奉少夫人,奴婢自知沒什么臉面,便是在少夫人身邊做個洗腳婢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