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聽雨心下了然,轉(zhuǎn)頭間突然瞧見張靖柳書房內(nèi)的那一柜瓷器。
宋氏曾有回病得厲害,白氏‘好心’和她換了一日的差事。
當晚宋氏就沒從書房回去,聽白氏說:“你阿娘實在是手腳愚笨,清掃書房也能不小心將瓷器砸掉。
她惹得官人大發(fā)雷霆,今晚回不來了。
”回憶零碎的浮現(xiàn),縱使宋聽雨過目不忘,但宋氏的笑顏在她的腦海中已然模糊。
她緩步走向那柜瓷器面前,都很好看,釉色皆是上成。
可這些物件在火里能燃干凈嗎?宋聽雨逐漸淚眼朦朧,她抬手就想拿起一個瓷瓶砸碎在地——畢竟這是她阿娘的噩夢,還是別跟著張靖柳下地獄了。
霍長揚毫無收獲,只能矗立一旁。
他并未阻止宋聽雨將一個個瓷瓶砸向地面,僅是旁觀著,同時警惕門外的動靜。
觸手可及的那排瓷器,已經(jīng)只剩最后一個瓷盆,可宋聽雨卻拿它沒法子。
霍長揚見狀立即快步來到宋聽雨身邊,她蹙眉緊拽,始終無法將瓷盆拿下,可輕輕一轉(zhuǎn),他們身后的書柜卻輕輕挪動,最終露出一條淺短的通道。
兩人能借著書房內(nèi)的燭光看到通道深處是一方空間,似乎大有玄機。
霍長揚拾取一盞燭臺便領著宋聽雨入內(nèi)。
通道兩邊的石砌的墻壁,既不透風也不滲水。
內(nèi)里的空間又是一間書房。
只不過這間書房可沒有什么瓷器,就連木柜也沒有。
僅僅兩箱金錠子,和一張書案一把木椅,一盞燭臺。
書案旁還有一個銅盆,里面有不少灰燼,書案上還有一封信件,應該是張靖柳還未來得及查看的。
霍長揚當即將書信拆開,里面有一張麻紙,上面只有四字——山匪已滅。
宋聽雨剛將銅盆里的灰燼翻完,起身就瞧見霍長揚盯著那四字迷了魂。
“霍郎君對山匪情有獨鐘?”她忍不住打趣,畢竟這個地方實在陰冷,若不是空蕩無物,她都要以為這是張靖柳殺人滅口的埋骨地。
可惜霍長揚的嘴角自進入這間密室后便久久繃直,他沒心情和宋聽雨開玩笑,心神蕩漾間一拳砸在書案上。
“宋娘子有何打算?”霍長揚回神后從那箱金錠子中取走一枚,而后轉(zhuǎn)身對宋聽雨發(fā)問:“誰都知道今晚書房只有你和張靖柳。
書房著火,張靖柳會死于天災,張府已經(jīng)沒有宋娘子的容身之地。
”“霍郎君若是肯帶我走,我也會將今晚所見忘個干凈。
”霍長揚哼笑出聲:“可是,死人更容易保密不是嗎?”宋聽雨學著霍長揚的模樣,勾唇含笑地對上他的目光,“可惜霍郎君不是這樣的人。
”兩人心中了然,待宋聽雨將密室書案的燭臺“不慎”推倒后,霍長揚便帶著宋聽雨連夜離開東京城。
霍家在東京城外有一處別院,別院是禮部尚書傅守執(zhí)名下的產(chǎn)業(yè),亦是他暗中送給外孫霍長揚的賀禮——是四年前為了慶?;糸L揚在國子監(jiān)武學大比取得頭籌的大禮。
就連霍柏樺和傅月柔都不知道,畢竟霍長揚這個外孫雖然冠絕東京城但這脾性還是貪玩,常被他爹娘訓斥,一不開心禮部尚書府便成了他的去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