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片刻,宋聽雨瞥見書房外仍留有一片褐色衣角后,便全心全意將注意力放在張靖柳身上。
她拿著毛巾浸濕熱水后,細細為張靖柳擦拭,袖口的銀針漸漸滑入手心。
下一瞬,宋聽雨捏住銀針就打算刺向張靖柳的脖頸,突然張靖柳立即睜眼,鉗制她的手腕。
宋聽雨下意識驚顫,而張靖柳已然起身怒目圓瞪地擒起她的手腕骨,厲聲質問:“誰派你來的!”張靖柳說話的同時,掌心的力道不斷加劇。
宋聽雨咬牙忍痛不肯吐字半寸,可張靖柳也不是個有耐心的——畢竟已經忍耐一整場壽宴。
他站起身就要拽著宋聽雨往外走,可惜嘴里吶喊的聲音還沒出口,在屋內藏身的霍長揚已經拾起宋聽雨掉落的銀針,一記飛刺從張靖柳背后將銀針扎入他的后頸。
銀針上涂抹著霍長揚派人尋來的麻痹藥,只需沒入血液,全身便可昏迷一時辰。
“主母,您不能入內,官人枕邊已有人伺候。
”馮成公事公辦的嗓音立刻從門外傳進書房,宋聽雨抬眸看向霍長揚后,立刻走至床榻旁。
霍長揚見宋聽雨搖床的動作立即知曉了她的意思,遂當即配合。
“怎的那賤奴能進,我不能進?”溫氏的呵斥夾雜著一道響亮的掌嘴聲齊聲傳進兩人的耳畔。
宋聽雨心中一緊,連忙拿起床榻上的軟枕,扔入霍長揚的懷里,緊接著又指向門板。
霍長揚會意,將枕頭用力砸向門板。
哐當一聲,門外的幾人也被嚇得不輕。
“主母,您也聽到了。
若是惱了官人,小的著實難辦呀。
”此話后,溫氏瞪了眼馮成便帶著怒火離去。
宋聽雨懸著的心終于放平,額角的汗珠已經打濕頸肩的衣裳。
“宋娘子還真是膽大心細。
”霍長揚勾唇對著宋聽雨贊嘆一番后,立即開始翻找張靖柳書房內的書冊。
宋聽雨看向霍長揚,又轉頭看向門板以及倒在門板前的張靖柳。
她剛走幾步,霍長揚瞥了她幾眼忽然開口:“你不能殺他,殺了他,整個張府的奴仆都跑不掉。
”宋聽雨攥緊拳頭,她心知如此但仇人已然在眼底毫無動彈之力,她又怎能轉念細思,宋聽雨突然走近霍長揚。
她拔下發(fā)間的木簪當即抵住他的脖頸,“霍郎君當真好算盤,想必門外的馮成是霍郎君的人?”霍長揚輕笑一聲,手中翻找的動作絲毫未止,對宋聽雨的威脅幾乎沒當成事。
“宋娘子說笑了,馮成怎會是我的人?”霍長揚停頓半稍,唇間略微溢出苦澀,“他效忠的只有自己的良心。
”幾番搜尋皆是無果,霍長揚不免抬頭,將目光對上宋聽雨的同時肅聲脫口:“刺殺朝廷命官找不出兇手,整個張府都要為他‘賠罪’,但若是天災,宋娘子覺得三法司會如何處理?哦~或許還鬧不到三法司。
”語盡后,霍長揚拎起宋聽雨的木簪就將其拋到地上。
他自己也未停歇,三兩步就來到張靖柳身邊,摸索許久仍是毫無線索。
宋聽雨心下了然,轉頭間突然瞧見張靖柳書房內的那一柜瓷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