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九德是真的毫不客氣,哪怕以往看在洪妃的面子上,他對洪容充從來都是極為恭敬和客氣的。
事實上,他對后宮哪個小主都是如此。
但待洪充容,卻另有一份不同,這既是給她姐姐洪妃臉面,也是看在朝中洪相的份上。
就像偶爾去永壽宮傳旨,路九德從來不叫洪充容‘小主’,而是稱呼她做‘娘娘’,甚至,在得知洪充容私下看不起他,輕蔑地稱太監(jiān)為‘閹貨’,‘沒根兒的東西’。
他表面上都像是不知道般,再次面對洪充容時,依然是笑容滿面,但……
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看著洪充容被砸壞的琴,以及,狼狽不堪被鉗住拖起來的身子,就能明白一、二了。
“路公公?。∧氵@是犯上嗎?你要干什么?”
“放肆!!放肆?。?!”
洪充容被兩個小太監(jiān)‘扶’著肩膀,半像挾迫,半像壓制,她的發(fā)絲亂了,臉色脹紅,氣惱的呼吸都是重粗的。
她沖路九德咆哮,又怒罵小太監(jiān),“放開我,你們這些狗奴才?。 ?/p>
“你們怎么敢的?”
“洪小主~”路九德的腰依然彎著,笑容得體又卑恭,他道:“奴才們都是奉萬歲爺?shù)牧?,您也別為難咱們!”
“萬歲爺下令,讓咱們送您回住處,禁了您的足……”
“你還是想想,怎么跟萬歲爺解釋吧?”
“禁足?為什么?”洪充容愕然。
兩個‘扶’著她的小太監(jiān)也停了。
洪充容狼狽地被‘夾’在那兒。
腳下是裂開的琴。
路九德看著,笑容加深,他道:“小主,看在洪娘娘的分兒,咱們提醒您一句,這是南巡路上,不是宮里的御花園,您在御花園里爭寵,不拘是跳舞,是彈琴,哪怕您拿大頂,都能算個‘偶遇’……”
“可眼下,這是李家,陛下已經(jīng)下了令,請各位小主們休整,免得日后走水路時,身子撐不??!”
“旁的娘娘小主們,都在院里好好歇息,您怎么就出來了?”
“而且,萬歲爺和寶娘娘出行時,已經(jīng)派人清了場,您為什么不聽從呢?您那琴是哪來的?又怎么能出現(xiàn)在戲樓里?”
“嘖嘖嘖?!?/p>
路九德輕笑,看著洪充容驚愕,心虛,又隱隱帶著些恐懼的臉,他搖頭道:“不尊圣令,窺視帝蹤,洪小主,真追究起來,這兩個罪名,您想想是什么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