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日大雨。
邊塞樹少,雨多,地上泥濘,一到這個季節(jié),人就像是泡在了冷水缸子里頭。
渾身骨頭都不得勁。
常年在軍營里頭的人,風濕多半這個時候犯。
眾人一邊燒著濕乎乎的燒火,一邊在冒氣的黑煙中咳嗽。
“哎——這春雨,什么時候是個頭啊?!?/p>
“我骨頭縫里都疼?!?/p>
“到這種時候,最想念云昭。”
“也不知云昭如何了,之前每次這種時候,她都會給咱們熬藥材燉羊湯,那叫一個鮮美驅寒,吃了之后,整個春雨都不察覺難受,如今云昭才剛走,各種不便利,就已經(jīng)顯現(xiàn)出來了。”
眾人抱怨。
謝景墨站在營帳外,偏頭往里看了眼。
里頭坐了許多將士,高副將也在其中。
平日里,他嗓門最大,因在這邊塞十五年之久,身上風濕最嚴重,這一次——
怎么不見他喊?
謝景墨垂了垂眸子,腦子里閃過那一日高副將從外頭抱著個黑壇子回來的樣子。
他沒動聲色,走開了。
營帳里。
有人對著高副將抬了抬下巴,“哎——稀奇,怎么今天不見你叫了?”
“對啊,往日這種時候,你總是嚷嚷著難受,今日居然這樣安靜?”
高副將眨了眨小眼睛,“是么?”
“我之前是嚷嚷著的人么?”
眾人點頭,“往日里,一到這種時候,你叫的整個邊塞軍營都能聽得見,如今——怎么回事?”
眾人懷疑的眼神全都落在高副將的身上。
高副將拍了拍胸脯,“痛啊,那可不得忍著?我鐵骨錚錚一漢子,成天叫嚷,那不成小丫頭了?”
高副將呵呵的笑著。
臉上表情舒展,可半分沒有疼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