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母妃很喜歡那繡坊,”三皇子道,“身為人子,我也想討母妃歡心。”
池弘光神情微變,旋即恢復(fù)如常。
“殿下放心,待他日舍妹進了殿下府中,她人是殿下的,繡坊也是殿下的?!?/p>
“你不心疼?”三皇子問。
“舍妹若能隨侍殿下左右,我為她高興還來不及,怎會心疼?”
“我是說那繡坊,”三皇子慢慢道,“那可是你家的聚寶盆,你就不想給自己留著?”
池弘光心中一凜,狀似灑脫地笑了笑:“殿下以國士待我,我當(dāng)以國士報之,區(qū)區(qū)繡坊,何足掛齒?!?/p>
三皇子盯著他看了許久,大笑出聲。
“說得好,本皇子就喜歡忠誠于我的人,”他把手里的酒杯遞給池弘光,“來,這杯酒賞你了?!?/p>
池弘光雙手接過,一仰脖,悉數(shù)倒入喉中。
“多謝殿下厚愛?!彼樕⒓t,“舍妹之事請殿下放心,等再過些日子,必會讓殿下滿意?!?/p>
屋頂上,段云開輕輕將掀開的瓦片放回原處,身形一縱,悄沒聲地消失在夜色中。
燈火通明的廳堂里,九十九支蠟燭已燃燒過半。
池依依活動了一下酸脹的脖子,放下針,十指交叉,抻了抻僵硬的指頭。
沒有繡架,刺繡比平日難了好幾倍,但她之前在靜室獨處之時,已將每一針在心里演練了上百遍。
前世她身陷囹圄,眼盲手殘,至今日重生已有一年未能碰針,但她心里沒有一日荒廢過繡功。
今晚重新拿起針線,她就算閉著眼,也能在紗絹上繡出一幅完美紋樣。
她望著眼前的繡屏,笑了笑,逼回涌上眼底的濕意。
現(xiàn)在還不到松懈的時候,等她繡完這幅圖,明日見了池弘光,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她捶捶肩膀,忽覺有人在看她。
是國公爺嗎?
她轉(zhuǎn)頭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