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奶奶的表情黯淡下來。
她抱著桉桉坐到藤椅上,沉默良久才開口:「我有個女兒,叫小語?!?/p>
她的手指輕輕撫過相冊里一張泛黃的照片。
照片上的女孩約莫十七八歲,扎著馬尾辮,笑容燦爛如朝陽。
「她從小跟我學刺繡,天賦極高。」阮奶奶的聲音有些顫抖,「二十歲那年,她去參加一個國際比賽,飛機」
我的心猛地一縮。
「失事后,連遺體都沒找到?!谷钅棠痰闹讣咨钌钇M掌心。
桉桉似乎感受到氣氛的沉重,伸出小手去摸阮奶奶的臉,嘴里含糊不清地喊著「奶奶」。
阮奶奶把臉埋在桉桉柔軟的小身子上,肩膀微微抖動。
我站在一旁,不知該如何安慰。
「前幾年,老伴又走了,我覺得越發(fā)沒意思,于是把城里的房子賣了,搬到這里?!谷钅棠烫痤^,眼圈發(fā)紅,「想著找個鄉(xiāng)間小院孤獨地離開算了?!?/p>
我這才明白為何初見時她對我態(tài)度惡劣——一個突然闖入她封閉世界的陌生人,打破了她的平靜。
「阮奶奶」我蹲下身,握住她布滿皺紋的手。
「行了,陳芝麻爛谷子的事,不提也罷?!谷钅棠虜[擺手,突然話鋒一轉,「你那手刺繡,跟誰學的?」
我簡單說了自己的經(jīng)歷,當然隱去了穿書的部分。
阮奶奶聽完,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手法是正統(tǒng)的蘇繡路子,但構圖和配色很有現(xiàn)代感難得?!?/p>
她起身走向里屋,片刻后捧出一個精致的檀木盒子。
「這個,給你。」
盒子里是一套純銀繡針,針尾鑲嵌著細小的珍珠,在陽光下泛著溫潤的光澤。
「這太貴重了!」我連忙推辭。
「放我這也是落灰。」阮奶奶強硬地把盒子塞進我包里,「就當是謝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p>
她頓了頓,又補充道:「還有,以后每周三下午,帶桉桉來我這兒。我教你幾種失傳的針法?!?/p>
我愣住了,隨即眼眶發(fā)熱——這是要收我為徒的意思??!
「阮奶奶,我」
「別哭哭啼啼的?!顾訔壍匕櫭?,卻伸手擦去我眼角的淚水,「記住,周三下午,準時來。敢遲到一次,以后就別來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