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我有一計（第3頁）

這位揚州衛(wèi)指揮使上得堂來，更是脖子一梗，聲音粗嘎：

“末將……冤枉！末將只是奉命行事，配合鹽司衙門與府衙行事，這是我地方衛(wèi)所職責(zé)所在！其中關(guān)竅內(nèi)情，一概不明！末將也是……被蒙蔽的！”

他言下之意，自己也是身不由己的“受害者”，所有罪責(zé)，一股腦推給了錢啟運和已然“發(fā)瘋”的王茂才。

審問陷入了徹底的僵局！

王茂才雖然認(rèn)罪，但其攀咬司禮監(jiān)和內(nèi)閣，其言自然不可能記錄在案，更遑論呈奏御前。

畢竟王茂才可不比何和頌，要是較起真來，他是真能拿出證據(jù)絆呂法和嚴(yán)世蕃一腳的。

而錢啟運、郭晟則是油鹽不進(jìn)，矢口否認(rèn)所有指控，將所有罪行推給“瘋了的”王茂才。

周正、鄭曉、方時來三人面面相覷，臉色都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他們奉旨前來，是要“嚴(yán)審定讞”、“辦成鐵案”的！

可如今，主犯一個“瘋了”胡言亂語，兩個抵死不認(rèn)，這案子還怎么審？怎么結(jié)？

難道真要上大刑？

可對王茂才、郭晟這等品級官員動刑，程序繁瑣，牽涉極大，且未必能撬開他們的嘴。

萬一刑訊之下，他們也學(xué)著錢啟運攀咬起呂法、嚴(yán)世蕃來……那場面簡直不敢想象！

“退堂！”周正猛地一拍驚堂木，聲音帶著壓抑的怒火，“將一干人犯押回死牢，嚴(yán)加看管！諸位大人，后堂議事！”

后堂花廳，氣氛比大堂更加凝重。

周正煩躁地踱步，鄭曉眉頭緊鎖，方時來則沉默地用手指敲擊著桌面。

王誥坐在一旁，面色沉凝，一言不發(fā)。

他雖加銜太子少保，但此案主審是南京三法司，他更多是監(jiān)督。

“王制臺，鄭少卿，方僉憲，杜秉憲，”周正終于停下腳步，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此案……棘手啊。王茂才攀咬之言，雖不足信，但若記錄在案，呈送御前，恐惹天顏震怒，更會……牽動朝局。錢啟運、郭晟二人，顯然是打定了主意，要頑抗到底了。如此下去，如何向圣上交代？”

方時來聞言也是重重嘆了口氣，滿面愁容：

“周部堂所言極是！王茂才攀咬之言，絕不能入卷！否則后患無窮！可錢啟運、郭晟死不認(rèn)罪……這案子，難道就卡死在這里？”

他挫敗地?fù)u頭，目光瞥向一直垂手肅立的杜延霖，語氣中夾雜著難以掩飾的焦躁與一絲微妙的遷怒：

“杜秉憲！你呈奏此案，歷經(jīng)波折，最知其癥結(jié)……事已至此，可有良策破局？”

杜延霖一直在微微垂首，仿佛仍在深思。

此刻聽到方時來點名，他才緩緩抬起頭來，臉上已不見方才的“驚怒”，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沉靜如水、甚至帶著一絲成竹在胸的從容。

他目光掃過三位愁眉不展的法司大員，最后落在方時來身上，微微躬身，聲音清晰而平穩(wěn)：

“方僉憲，諸位大人。下官……確有一計，或可破此僵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