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第1頁）

這日，綾華來到秦王府，不等下人通報(bào)，就急匆匆地走進(jìn)去找熒，卻見熒正好心情的擺弄衣服，當(dāng)下更是心急，連帶著語氣都重了幾分，“我的王妃啊，外面都要炸翻天了，你怎么還這么悠哉悠哉地整理衣服？”她今天一早才從侍女的口中聽到了傳言，著人去查，才發(fā)現(xiàn)這謠言竟已傳了有日了，細(xì)算下來，竟是她那日離開秦王府后，就開始傳熒與戴因的關(guān)系了這才急急忙忙來秦王府，卻沒想到謠言的中心正在悠哉地整理衣服，一時間不由得有些氣結(jié)。

熒倒是沒被綾華這副急匆匆的樣子感染，拿了那件淺粉的齊胸襦裙到綾華面前，笑瞇瞇道：“如何，這衣服好看嗎？”綾華見狀只得敷衍地點(diǎn)點(diǎn)頭，“好看。

”熒見狀，讓葉卡把衣服先放到一邊，拉著綾華到窗邊的軟榻上坐下，“不就是傳我和戴因有私情么？那天他在王府門口站了那么久，我就知道會有這個結(jié)果，只是早晚而已，如今早早發(fā)作出來，倒省得我提心吊膽了。

”綾華聽熒這么說，也是一愣，“你知道了？那你還能如此淡定，是有什么應(yīng)對之策嗎？”熒不以為然，“我南朝風(fēng)俗與北燕不同，南朝女子雖然也有限制，但不像北燕這般尊卑分明，也有女子掌政的時候，我早知來北燕之后，我的做派肯定是要被北燕說三道四的，如今只是捕風(fēng)捉影地說我和戴因有私情，又沒拿我下獄，有什么好擔(dān)心的？不過是傳言，不理他，過段時間也就散了。

”綾華聽到熒的話，一時間不知該說她是心思縝密還是過于天真，“你怕是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皇室一向看重臉面，若是知道你與他有私情，只怕會殺你以保全顏面。

”熒悠哉地倒了杯茶，推到綾華面前，慢條斯理道：“我與王爺這樁婚事本就是政治聯(lián)姻，別說殺我了，他們?nèi)羰歉姨澊?，就是與南朝撕破臉，雖然南朝打不過北燕，但領(lǐng)兵之人除了王爺也沒有其他人有這本事了，我就不信太子和皇后肯讓王爺?shù)眠@么大的便宜。

”他們?nèi)粽嬗羞@份心胸，南朝早已被滅，她這個南朝公主哪還能來和親呢？綾華聽完熒的分析，也冷靜了不少，思忖半晌道：“也就是說，壞你名聲的人，不是太子和皇后？那會是誰呢？”“誰知道呢，或許只是百姓們閑嚼舌根罷了。

”熒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不去管他，或許再過幾天，就沒人記得了。

”“你倒是心大，”綾華嘆了一口氣，隨后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狐疑地看向熒，“你既然早就知道傳言，為何不同我說？神里家雖然比不上景柳兩家，但處置幾個嚼舌根的平民還是可以的，你是故意放任流言的嗎？”熒聽到綾華這么說，見她眼中滿是關(guān)切，忽地長舒一口氣，站起來給綾華恭恭敬敬地一拱手，“你視我為友，我卻故意試探你，這事是我不對。

”綾華見熒這個樣子，愣了許久，好半天才明白過來：“你是說……你懷疑這事，是神里家做的？你懷疑我？”綾華說道后面，隱隱有些怒氣，她今天剛聽到消息就過來告訴熒了，結(jié)果熒早就知道不說，竟還懷疑她，怎能不生氣不委屈？熒緊緊拉住綾華的手，開口解釋道：“你聽我說——王爺如今風(fēng)頭正盛能與太子爭鋒，而那天見到此事的人并不多，尋常百姓即便有膽子嚼舌根，只怕也沒膽子將此事大肆宣揚(yáng)。

而那天除了路過的百姓，就只有凝光、戴因與你知道此事，他們兩個人在燕京，出了這樣的事，他們自己也會受到牽連。

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真的鬧上天聽，王爺大可將自己摘出去全身而退，所以幕后之人是沖著我來的，如此大費(fèi)周折但目標(biāo)卻不是王爺……細(xì)看如今燕京城中的勢力，我不得不懷疑神里家，畢竟，神里一門扶王爺上位，是賭上全族性命的，我不信神里家，會不想要一個留著神里血脈的儲君。

”綾華聽到熒這番話，心中萬千思緒閃過，倘若這事果真如熒分析的那樣，那么就只可能是聽她說了此事的……兄長。

再聯(lián)想到謠言開始散布的時間，以及兄長之前對熒的敵意，綾華霎時間就明白了一切。

綾華思緒良久，長嘆一聲，隨后回握住熒的手，不知是什么心情地開口，“熒……這件事，或許你的猜測是對的。

”綾華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那天我回府后，在飯桌上與兄長閑談過這件事……凝光與戴因在燕京沒什么勢力，能夠在短時間內(nèi)做出這種事情來的，只能是兄長……這件事，是我對你不起。

”即便綾華與兄長說起這事的時候，并沒有想到會有如此后果，但事情終究是因她而起，不論是作為熒的朋友，還是神里家的小姐，她都應(yīng)該負(fù)起自己的責(zé)任。

熒卻搖搖頭，“你沒有做錯什么，不該道歉。

”綾華卻自嘲一笑：“我從前聽聞南朝女子能干，能參政經(jīng)商，本還不以為然，只覺得自己也是讀了書的，也隨兄長處理族中事務(wù)，若真放開手腳讓我去做，絕不會比南朝女子差。

可這幾天看凝光小姐與兄長談判商議商貿(mào)往來，又聽到你剛剛那一番分析，我才驚覺，自己差的，只怕多得多。

”熒尚且懷疑過戴因與凝光，而她在知曉兄長對熒的敵意后，卻完全沒有懷疑兄長，如今一切明朗，綾華才覺得自己真是單純得可笑。

熒有些擔(dān)憂地看向綾華，“綾華，你……”綾華搖搖頭，對著熒寬慰地笑了笑，隨后拿了戲票塞在熒的手里，“后天和裕茶館，云先生登臺，她是名角兒，一票難求，你可別遲到了。

”熒握著手里的戲票，還想說什么，綾華卻起身，“我先回去了，有些事情，我想我該和兄長說清楚。

”說著便要離開，熒拉住她，眼中滿是擔(dān)心，綾華卻輕輕搖頭，“別擔(dān)心，我很好，后天我會如約去和裕茶館和你看戲的，放心。

”熒看著綾華離開的背影，心中有些擔(dān)憂，她并不后悔與綾華說明事情原委，但若是令他們兄妹反目，熒心中難免愧疚。

綾華離開后，葉卡倒像是有心事的模樣，欲言又止了好幾次，才支支吾吾道：“王妃……奴婢，奴婢想求您件事情。

”“你說就是了。

”葉卡猶猶豫豫地：“我……我想識字，可以嗎？”熒一愣，有些不解地看向葉卡：“可以是可以，但我能知道，為什么嗎？”葉卡便猶猶豫豫道：“神里小姐知書達(dá)禮，嫻靜美麗，在北燕素來是女子們的楷模，可方才她卻說，她即便是讀了書，也還是差的很遠(yuǎn)，奴婢就想，神里小姐讀了書尚且覺得自己差的遠(yuǎn)，那奴婢這樣沒讀過書的，又差了多少呢？所以，奴婢才想識字，這樣或許，能稍稍進(jìn)步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