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子琰被帶到將軍府之后,并未受到太多的苛待,至少對于一個階下囚來說,他的待遇算是不錯的。
可能祁淵自己都說不清,當(dāng)初為何執(zhí)意要帶他來南詔,或許他是想知道裴子琰到底有什么出眾之處,能讓殿下千里迢迢離開南詔,不但救了他的命,還心甘情愿跟他成親。
也有可能他只是想好好懲罰這個背信棄義之徒,讓他為傷害殿下的行為付出代價。
祁淵曾想過無數(shù)種酷刑對付裴子琰。
用鐵鏈穿透他的琵琶骨,讓他連行動都受限,成為真正的階下囚,讓他每天關(guān)在暗無天日的暗室里,承受著饑餓和黑暗的折磨。
他想把他四肢弄殘,舌頭割下來,讓他說不出話,從此只能匍匐在地上,做一個茍延殘喘的螻蟻。
可到現(xiàn)在為止,他其實什么都沒做。
甚至在裴子琰進入將軍府之后,還把他手腳上的鐐銬給去除了,只是接風(fēng)洗塵宴之后,鐐銬又給他戴上了。
因為他在宮宴上的不安分和僭越。
閣樓的門被打開時,發(fā)出“吱呀”的聲響。
站在窗前的裴子琰轉(zhuǎn)過身來。
這個時辰已經(jīng)很晚了,他居然還沒睡。
腳步移動時,腳上的鐐銬發(fā)出鐵鏈摩擦的聲音,在夜深人靜的夜間顯得尤為清晰。
(請)
裴子琰,我應(yīng)該感謝你
祁淵站在門前,看著轉(zhuǎn)過頭的裴子琰。
屋子里亮著一盞燈,是裴子琰自己點的,他不喜歡黑暗,尤其是晚上,這座閣樓孤零零立在廢棄的院子里,每到夜晚,四周無人的安靜和黑暗將他牢牢包裹,他想找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他需要光亮,需要嘈雜的聲音。
可對于他來說,這一切都是奢望。
他好像又回到了晉王府,回到曾經(jīng)躺在床上無人問津的日子。
區(qū)別只在于,那個時候他沒有自理能力,而如今他尚能在屋子里走動,鐵鏈的長度足以支撐他從床前走到窗邊,再遠就不行了。
看到祁淵這么晚過來,裴子琰心頭泛起異樣的情緒:“祁將軍有何指教?”
“我來回答你之前問我的問題?!逼顪Y聲音冷沉,聽不出情緒波動,“我確實喜歡長公主——在她遇上你之前就喜歡她,喜歡了整整七年?!?/p>
裴子琰一怔,緩緩攥緊雙手。
“之前不想回答你,是因為你沒資格知道?!逼顪Y眉眼微垂,看不清眼底色澤,“也是因為我一直覺得自己在妄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