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有人過來敲門,不等秋豐扭頭。
聲音已經(jīng)傳來了,“秋豐在嗎?有電話找?!?/p>
“在,謝了,這就來?!?/p>
秋豐放下相機往外走,這間辦公室面積小,沒有安裝電話,接打電話都得去隔壁。
拿起電話,秋豐笑嘻嘻地問道:【喂~】
原本以為是姜小然打過來的,沒想到聽筒里傳來一道熟悉鄉(xiāng)音,還帶著一絲哭腔。
【哥,是我,勝利啊,爸讓我給你帶土特產(chǎn),我找了你好幾天了,先去了你的學校,又到你廠里,你都不在,后來有個好心人給了我這里的電話……
哥啊,我沒錢了,全花光了,你在哪?我能來你那里住幾天嗎?】
秋豐的眼神冷了下來,【不好意思,你打錯電話了?!?/p>
啪嗒——
電話掛斷,秋豐呼了口氣,有種吃了蒼蠅般的惡心感。
記憶隨著堂弟的聲音,又回蕩在腦海里……
大一上學期,他剛安定下來沒多久,就聽虎子哥給系里打長途電話,告訴他,爺爺病危的消息。
秋豐當即請了假,跟老師借了錢,倒騰了好幾部車,好不容易回到了家。
爺爺還剩下最后一口氣的時候,二叔在他的病床前扯著嗓子,指桑罵槐,“戶口都搞到城里去了,還惦記著咱家里的宅基地跟房子,要不是我,這娃能活這么大?能上大學?”
“我自己的娃才念到初中,我對得起他咯……”
堂弟秋勝利那時候剛輟學沒多久,操起掃帚要趕秋豐走。
被趕過來的虎子哥父子一把逮住。
秋豐彼時也才剛成年,他也不跟二叔吵架,直接提出要求,“我什么都可以不要,但是——爺爺過世后,我來捧遺像,我來摔火盆子?!?/p>
“這哪行啊,我不同意,外人怎么看我?”二叔一口回絕。
秋豐冷著臉,“我念了大學,懂得比你多,我知道,要是我爭這房子,你起碼得給分我一半,要想我不爭,就得答應(yīng)我的要求?!?/p>
虎子哥的父親在大隊有些名望,嘆著氣,幫著秋豐說了幾句話。
二嬸拉著二叔在旁商量了半天,終于同意了這個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