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蕓娘出現(xiàn)后,歲歲整日里回想著自己到底何時(shí)和沉握瑜初見的,倒也跟沉握瑜愈發(fā)濃情蜜意起來。
眼見接近年關(guān),在院落中撞見兩個(gè)府里的小丫鬟在剪窗花,從未嘗試過的歲歲來了興致,叫安康去給她買了許多的紅紙來。
沉握瑜下朝回府時(shí),脫了外袍坐到歲歲身邊烤著火,然后緩緩道:“皇上要處死邊塞一干涉案官員,陳煜冒死求了情?!?/p>
歲歲聞言,頗為不贊同地蹙眉道:“通敵賣國(guó),焉有饒恕之理?此事都能輕饒,豈不是叫全天下人都可有反叛之心?他何時(shí)這么糊涂的?”
“那被抓進(jìn)京城的一批官員中,有他連襟?!背廖砧さ挂膊焕@彎子直言道。
“可笑?!睔q歲冷笑道:“他還真是愛他那夫人愛得正邪不辨是非不分,只要是沾了他夫人半點(diǎn)關(guān)系的,連命都能不要?!?/p>
沉握瑜見她臉上除了諷刺并無其他情緒,復(fù)又說道:“陳老將軍求情,他倒是保住一條命,只他之前大捷而歸封的官職,被一桿子抹下去,徹底成了白身。”
歲歲聽完不過沒什么意味地扯了扯嘴角,顯然并不把這話放在心上。
被革除官職之后,陳煜便整日將自己困守在書房中,除了一日叁餐送進(jìn)書房,其余時(shí)候,他都是閉門不出,誰(shuí)也不見。
事出有因,而這個(gè)“因”便在陳府里生存愈發(fā)艱難起來。
陳家大夫人成天的頭疼腦熱,岳秀兮晨昏定省,便是身體不適,都得侍奉在側(cè)。
陳老夫人也同樣對(duì)岳秀兮深惡痛絕,憎惡她一來便帶來諸多禍?zhǔn)拢瑓s是與陳大夫人相反,一眼都不愿多見。
陳將軍本就不便同岳秀兮多言語(yǔ),陳姝更是瞧不上她。
明明是陳將軍府明媒正娶的少夫人,如今倒是連些在主家得臉的丫鬟婆子都不冷不熱待她了。
她如今的落魄痛苦,都是拜岳文媛所賜!岳秀兮坐在房中,一手死死揪住錦帕,只聽“撕拉”一聲,竟真的將帕子撕裂了。
“夫人。”身邊的丫鬟輕呼一聲,上前去查看她的手心,那蒼白的手心勒出幾道紅痕,觸目驚心。“夫人何苦傷了自己?”
“既有我,何需她?既有她,何生我?!”岳秀兮咬牙切齒,一雙眼,滿滿都是再不收斂掩藏的仇恨。
岳文媛裹著頭巾,躲藏在人群之中看著公告榜上所張貼的判決文書。
斬首名單中,她家夫君的名字赫然在冊(cè)。
岳文媛整個(gè)人如被人施法定在原地,一雙手死死捂住嘴巴,喉嚨里就連哭聲,都是啞在口中,不敢發(fā)出一絲一毫的聲音。
可她的眼淚卻是止不住的,很快便shi透了自己遮掩面部的灰色布巾來。
她家夫君,絕無沒有生還可能了。
她要怎么辦?她該怎么辦?她還能怎么辦?
能求的能做的,她已經(jīng)都求了做了,她沒有辦法了,真的沒有了。
“真是好可惜啊,姐姐,你可是,要做寡婦了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