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下之下（完）（第2頁）

楊玉燕雖然只是坐在這里旁聽，也能感覺到自己的地位有那么一點點的上升。

她大膽推測，可能跟她剛才上臺演講有關(guān)。

在她下來以后的募捐就冷清多了，臺前只有零星的幾個人還在圍著看，剩下的人都繼續(xù)去跳舞了。樂隊沒有再唱歌，演奏的樂曲也非常的輕緩溫柔，幾乎不會造成什么影響。

時鐘已經(jīng)指到了凌晨一點半。

楊玉燕年輕，精力還能撐得住。但舞池里的人已經(jīng)有一些開始退場了，能看出來人變少了。

馮市長與蔡先生，還有她家的蘇先生三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互相打趣，不認(rèn)真，但也足夠親密。

偶爾會有人過來說話，但沒什么人能繼續(xù)站在這里跟他們?nèi)齻€一起聊，多數(shù)都是打個招呼，說兩句就走了。

來的人無一例外，都會特意跟坐在沙發(fā)上的楊玉燕再打一聲招呼，親切又不失敬意的稱呼一聲“楊二小姐”。

從小到大，從來沒有被這么多外人稱呼“楊二小姐”的楊二小姐都覺得自己可以飄起來了！自來只有自家曾經(jīng)的租戶喊過“二小姐”，還帶點諷刺挖苦的味兒。突然被這么多人捧著，哎喲，她覺得自己回去可以吹一波了。

二小姐正在快樂腦補，遠(yuǎn)遠(yuǎn)的就看到花枝招展的邵太太端著一臉笑，向馮市長快步走過來。

說老實話，邵太太長得真是不錯。

她生得美，美中帶著媚，媚中又帶著良家婦女的端莊，一看就不像風(fēng)塵女子。楊玉燕以前沒見過風(fēng)塵女子不敢這么比，但見過施巧兒她們之后，她突然明白了風(fēng)塵女子跟普通女人不一樣的地方。風(fēng)塵中的女子，都很熟悉男人了，所以你能感覺得到，她們在看男人時，不管笑得多甜，行動多親密，其實都有一種“老娘見多了”的冷漠感，就是她們經(jīng)過的男人，可能比你路上見過的都多的那種熟能成厭的感覺。

干一行，恨一行。

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

邵太太身上是有風(fēng)塵味的。她在與馮市長接觸以前，肯定也有其他的男朋友?？伤娘L(fēng)塵味又太輕浮了，是相較與良家婦女的那種輕浮。好像她就在河邊，剛剛濕了腳，還沒掉進(jìn)去，岌岌可危，就更令人想把她推下去——比如馮市長和其他男人，因為良家婦女不失足，他們就占不到便宜了啊。

未見其人，是不會體會她身上這種迷人又危險的氣質(zhì)的。

危險的不是別人，而是她正處在危險中。

楊玉燕知道，假如有人能夠提供給邵太太一份安定感，她可能馬上就能得救。可她救了施巧兒，卻救不了邵太太。

因為邵太太想要的是一份穩(wěn)定的婚姻，一個風(fēng)光又體面的婚姻。而不是教堂里的一張床，一份只可以勉強糊口的工作。

楊玉燕收回目光，喝了一口果汁。

邵太太一臉溫柔又甜蜜的笑，一路過來直奔馮市長，她走過來就蹲在沙發(fā)邊，伏在他膝前，親密無比的對他說悄悄話。

馮市長很給面子的放下酒杯，伏耳去聽。

蘇純鈞和蔡文華都走開了。

馮市長與情人說話，他們肯定不能當(dāng)電燈泡。

蘇純鈞退了一步，坐到楊玉燕的沙發(fā)椅的扶手上，也伏下-身在她耳邊說：“一會兒我們就能走了?！?/p>

楊玉燕也配合的小聲問：“什么時候？是不是還在等什么人？”

蘇純鈞嗯了一聲，也不瞞她：“聽說是日本人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