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餛飩（第3頁）

馬天保搖搖頭，他掏出五毛錢，男孩收起來，將他的砂鍋接過來，端端正正的擺在鍋旁的一排碗旁。

夜色漸漸降臨，街上的車流多起來，車燈匯成河，在夜色中閃爍。

路人行色匆匆。

這街邊的一個小攤子，散發(fā)著無比誘人的香味和熱氣。

一個客人吃著餛飩就說：“這肉怎么少了？我吃著全是蔥啊?！?/p>

另一個也跟著說：“我吃著這肉也沒有以前多了?！?/p>

攤主連忙說：“各位，唉，這也不是我故意缺斤短兩，我在這里賣餛飩面包都快四十年了，什么時候都是誠心做生意，這各位都知道！這樣，今天一人多送兩只餛飩！”

他這么一說，客人們自覺占了便宜，就都不叫了。

攤主連忙數(shù)著人數(shù)，下了雙倍的餛飩。

馬天保頓時心動，要是雞蛋都換成餛飩那可就太值了！要是以前，他可沒這么厚的臉皮，明擺著要占人便宜。但現(xiàn)在哪里還顧得上呢？他連忙對男孩說：“我那雞蛋也都換成餛飩吧?！?/p>

雖然攤主說的是買餛飩的多送兩只，馬天保這樣的本來不該加。不過現(xiàn)在客人都圍著，他又是理虧在先，只好自認(rèn)倒霉，給了馬天保六只餛飩。

結(jié)果后面的人一見這樣，全都改成點一份面，加兩只餛飩，這樣攤主再多送兩只，就是四只。

一碗餛飩才六只呢。

這攤上賣的餛飩本來就個頭大，小孩拳頭似的，餡又團(tuán)得緊實，普通人吃六個餛飩，就根本上飽了。

攤主搖頭說：“喲，這下可虧大了。唉?！?/p>

不過今晚這生意倒是好做了，賣完就能早點回家，所以攤主夫婦兩人并兩個孩子都更加勤快起來。煮面煮餛飩的妻子手腳更麻利了，男孩算賬收錢更快了，姐姐切蔥花撒蝦皮調(diào)底湯手快得像撥弦了。

有客人還想著剛才的事，問他：“是成本太高了？”

攤主嘆道：“哪兒啊。我今天去買豬肉，那肉鋪的老板關(guān)門不做了?！?/p>

這一講，住在附近的人都紛紛道：“對啊，我對門的人今天去買肉都說敲不開門?！?/p>

“中午我公公要吃豬耳朵下酒，使我去買，沒買來還把我罵了一頓呢。”

攤主說：“我只好跑遠(yuǎn)了去買肉，結(jié)果去晚了，人家不肯賣我那么多，只好少買點了。我還發(fā)愁明天怎么辦呢。”

“怎么不做了？沒聽說他們家出什么事啊?！?/p>

“他那個老婆穿金戴銀，天天抱著她那個兒子在街上逛，日子過得挺美的?！?/p>

“聽說是他后老婆?！?/p>

“哪兒啊，那豬肉劉在鄉(xiāng)下有老婆！兒子都快娶媳婦了。他跑到城里來開肉鋪，又娶了這個，又生了個小的，從此就不肯回去了?！币粋€客人笑著說，“他以前剛來的時候，他那個老婆還從鄉(xiāng)下給他送豬過來呢，一個女人拉著板車，拉著三百多斤的豬，能干著呢?！?/p>

男孩把馬天保的砂鍋給他端過來，“客人，這是你的，好了?！?/p>

砂鍋里是滿滿的一鍋！香氣撲鼻。杏子般大的餛飩浮在上面，湯面上撒著蔥花、紫菜、蝦皮和榨菜，還滴了兩滴香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