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應(yīng)該要盡一盡賢妻的責任的。
所以,她本來是想先把行李收拾了,再把外面打掃一下,
最后再做一頓飯,這樣就顯得她很能干。
可是現(xiàn)在剛把行李收拾好,她就要投降了。
至于后面的打掃和做飯,
就等張媽帶著人回來了。
這時,門鈴響了。
祝顏舒馬上站起來,把可能亂了的頭發(fā)再攏一攏,把臉上的汗水擦干凈,再掏出小鏡子來看一看有沒有不好的地方,到底還是又拿出粉盒補一補粉,再涂一點點唇膏抿一抿,然后才匆匆走出去,叫道:“來了,來了,來了?!?/p>
她打開門,不料,門外既不是張媽,也不是代教授,而是一個乞討的女人。
這個女人瘦得像個鬼,但仍能看出應(yīng)該長得很漂亮,她的眼眶深陷,在這樣的深冬卻只穿一件單衣,裹了一條舊圍巾。
她看到祝顏舒立刻就彎腰跪在地上磕了個頭。
磕了一個,又磕一個。
磕了好幾個。
她說:“好心的太太,舍我兩個錢叫我能買口吃的吧,我已經(jīng)半個月沒吃一口東西了。”
祝顏舒嚇了一跳,想了想,說:“你站到下面去,不要上臺階。我去找一找,你等等?!?/p>
說著,她就關(guān)上了門。
世道不好,她也不能不小心。但這個女人又實在是很可憐。
祝顏舒去拿了一塊美金,包了半盒子的餅干,想著衣服反正也不要了,又找出一件大衣,抱著這許多東西再去打開門,這個女人卻已經(jīng)不見了。
祝顏舒以為她等不及走了,抱著東西在門外張望了一會兒,又走到街上左右找了找,沒有找到人才失落的回去。
等張媽帶著人回來,她還對張媽講:“唉,可能是她以為我不給她東西就走了,早知道該叫她進來等的?!?/p>
張媽帶回來一個大姐,家就住在法租界外面不遠,人看著年紀不大,二十幾歲的樣子,高高壯壯的,一看就是會干力氣活的。
這個大姐不認生,特別愛說話。
張媽說:“我想找人不能在這里找啊,要去外面找,結(jié)果還沒走出去就看到她了,她就自己上來問我是不是要找人,看我不信她,還把我領(lǐng)到她家里去看了看?!?/p>
張媽去這個大姐家里看過以后才放心請了她,講好一個月一塊五美金,包吃包住不包衣服。
大姐家里姓高,她笑呵呵的說:“我以前就是在這法租界當下人的,那時我賺的錢可多了,我一個人就頂我爹我媽兩個人賺的錢。有了我拿回去的工錢,我哥和我弟都能上學讀書,家里也不缺吃的喝的。就是可惜這好日子沒過幾年。”
據(jù)高大姐說,她認識這法租界一半的外國人,因為她至少在十家干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