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多留無益,就坐上汽車走了。
在汽車里,兩人都沒有說話,一直沉默著。
可以說這次去找張公子得到的結(jié)果既讓他們失望,細想?yún)s在情理之中。
張公子并不是小說話本里急公好義的英雄好漢,被他們一求就撥刀相助。他雖然打算抗日,但顯然對犧牲自己和自己的勢力沒有什么興趣。
他給他們指的這條“明路”看似涼薄無情,仔細想一想,卻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但蘇純鈞與趙書理卻都不可能答應。
蘇純鈞是出于民族感情和自尊心,他連馮市長都看不太起,怎么可能自己一上臺就對日本人投降。
趙書理的任務本來就是防止蘇純鈞被日本人欺壓的太難看,丟了國民黨的臉,他更不可能“建議”蘇純鈞對日本人投降。
哪怕只投一半的降。
所以趙書理沒有再說話,讓蘇純鈞自己去思考去權(quán)衡,畢竟假如蘇純鈞自己決定投降,那就與他無關(guān)了。頂多最后蘇純鈞吃個槍子,當個賣國賊去死,又與他何干呢?
兩人回到辦公室就去忙了。開機印鈔票只是暫時緩解了燃眉之急,接下來的工作還多著呢。
城市里各行各業(yè)都需要安定下來,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開學的時間,但城市里大大小小的學校都不知道該不該開學,現(xiàn)在是不是安全了,能不能開學。
蘇純鈞決定召開一個記者會來號召市里的各個學校,盡量在保證學生安全的前提下開學,不要盲目開學。
趙書理記錄下來,問:“那女校要不要讓他們暫緩開學?”
蘇純鈞:“市里有幾所女校?”
趙書理:“怎么著也有十幾所吧?”
蘇純鈞從來沒了解過這個,聽到嚇了一跳:“這么多!”
趙書理倒是前段時間看過資料,翻白眼拿文件給他看,說:“你以為呢。教會女中就有十一二所了,日本的女子中學、女子大學也有七八所。雖然一所里學生也就一二百、三四百人,但加起來也不少了?!?/p>
男女混合上學的學校還是鳳毛麟角。
蘇純鈞把教育局交上來的文件看了一遍,頭又痛起來了。
小學倒是清一色的男校,不是女學生少,而是幾乎沒有,這大概也跟女子無才便是德有關(guān)。
教會女中當時收女學生講的是教導女人愛世人、愛善良、愛美好等等的美德,當然是拿圣經(jīng)去教,說白了這并不是一個學知識的學校,而是學習如何做一個美好的女人的學校,這才吸引了眾多家庭把女孩子送過去上學。
入學后要學習的包括英語、宗教、寫作、文學、音樂、藝術(shù)、繪畫、舞蹈等課程也從另一方面保證了學生的知識水平。
日本因為比教會晚了一步,開的學校有些少,但女子中學和女子大學說的也是教導出更有教養(yǎng)的女人。當然在這里學的就是日語了,也有英語課,但沒有特別開設(shè)的宗教課,改成了日本教育,以便令在這里上學的中國學生都能愛上日本。
新浪潮鼓吹男女平等和女人也要受教育,但事實上根本沒有中國人自己開設(shè)的女子學校和收女人的學校,全都是外國人辦的女子學校。直到近幾年才有男女混校出現(xiàn),但報紙上緊跟著就是大肆聲討男女混校帶來的道德淪喪。
外國人能做的事,中國人反而不能做。那些人只敢罵一罵自己的國人,對外國卻連動一根手指頭都不敢。
考慮到現(xiàn)在的治安情況和環(huán)境壓力,蘇純鈞認為不應該允許女子學校開學。
趙書理:“那你要小心,你要真的這么干了,馬上就有人罵你?!?/p>
蘇純鈞也想像得到會有怎么樣的反對聲,但強迫學校開學已經(jīng)是無奈之舉。假如不是擔心引起和恐慌,他真想在報紙上大聲呼吁讓百姓們快跑,快離開這座城市,最好把一座空城留給日本人。但他很清楚不管有多少人逃走,一定會有留下來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