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玉蟬面前也是包子,跟楊玉燕一樣。
蘇純鈞這下知道自己面前的菜包子是哪里來的了,必定是同一家店的。
祝家沒有食不言的規(guī)矩,但也不會在餐桌上說正事,都是閑聊。祝顏舒將魚刺都挑出來,啜著奶白的鮮湯,嘆道:“這魚怎么越來越小了?”
張媽忙道:“他今天送來的全是小魚,就沒幾條大的,我還罵他來著呢,又不是不給錢,要是再這樣就不買他家的魚了,他說了許多好話,說明天一定送好魚來,要是魚再不好就不收我的錢?!?/p>
楊玉蟬道:“我今天去買菜,聽買菜的說最近街上的憲兵變多了,他們賣菜都不好賣了。”
楊玉燕正在專注的看蘇老師吃包子,聞言扭頭說:“我今天跟媽去公園也看到公園門口有憲兵隊的人呢,公園里面也有?!?/p>
張媽:“街上也有,好多呢。”
蘇老師此時正忙著吃第三只包子,無暇他顧。
桌上四人看了看他,只好一會兒再請他發(fā)言。
祝顏舒皺眉說:“報紙上倒是沒提最近有什么事啊,我看了好幾天報紙了,上面什么也沒寫?!?/p>
蘇老師只剩下一只包子了,終于有功夫空出嘴巴來說話,他喝了幾口湯咽下,順順喉嚨,才道:“報紙上的東西要晚幾天,我聽說是要搞幾個大檢查?!?/p>
楊玉燕連忙問:“檢查什么?”
蘇老師挾了一粒醬瓜:“什么都查,重點查□□門和學(xué)校。”他對楊玉燕說,“你明天見到代教授要提醒他這件事。”
楊玉蟬擔(dān)心道:“是因為學(xué)生運動嗎?他們是不是又要抓學(xué)生了?”
蘇純鈞笑道:“學(xué)生天天運動,只要不上街就沒事。你放心,學(xué)校應(yīng)對這個有經(jīng)驗,只是怕有心人混在里面鼓動,借學(xué)生行事?!?/p>
楊玉蟬不至于認(rèn)為學(xué)生之中全都是一心為公之人,肯定有人別有居心,但政府的行動可是不分青紅皂白全都抓的。
他看了幾眼楊玉蟬,沒有說話。
楊玉燕注意到了,等吃過晚飯就公然拖蘇純鈞去房間里幫她“補習(xí)俄語”。
祝顏舒說這幾日累著了,根本沒管他們這對小男女,吃過晚飯就回臥室了。
還是楊玉蟬這個做姐姐的不放心,追到屋里“請”楊玉燕和蘇純鈞去客廳學(xué)習(xí)。
楊玉蟬:“我要回房間寫東西,客廳里沒有人,又寬敞又明亮,你們?nèi)タ蛷d學(xué)就好了嘛。”
她先將楊玉燕的書本紙筆都拿到客廳,楊玉燕和蘇純鈞只得換到客廳。
在客廳里,既有廚房的張媽時不時探頭探腦,還有楊玉蟬特意留著門“監(jiān)視”,讓蘇純鈞縱使?jié)M腹賊心也沒有半分賊膽,當(dāng)真就替楊玉燕補習(xí)起俄語來。
他讓她攤開筆記本,跟他一起一筆一劃的抄寫字母,抄一遍手寫體,再抄一遍書面體,兩廂對照,加深記憶。
楊玉燕抄了十分鐘就開始走神,在課堂上公然要與老師聊天。
蘇老師早已習(xí)慣了。
她悄悄將祝顏舒打算請馬家住到家里來的事告訴他,道:“我不懂,非要做到這個地步嗎?”送錢送東西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