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楊玉燕也不覺得汽車有什么稀罕的,何況她早就聽祝顏舒說起過廖家的八卦,心懷同情之下,對廖二廖三的顯擺之舉接受良好。
她含笑搖頭拒絕汽車,因為廖二廖三說的是他們可以自己開汽車!
同學,你們有駕照嗎!
大概率是沒有的,所以也休想她會去坐。
接下來三人聊起了畫報上的女郎,以及撲克牌的玩法,麻將的玩法,骰子的玩法,等。一看就是廖太太的言傳身教。長此以往這兩個青年長成賭鬼指日可待了。
楊玉燕不想在自家開賭局,也是因為祝顏舒雖然自己愛打牌,卻從來沒有帶著兩個女兒打過,張媽對兜里的錢看得比眼珠子還緊,更不肯玩這種“喪盡天良”的東西——這是張媽的原話。不過張媽雖然自己不玩,卻對祝顏舒玩這個接受良好,因為“不然讓她去抽大煙嗎?”
可見在張媽的眼中,有錢有閑生活空虛的祝顏舒只有兩個選擇,一個是打牌,一個是抽大煙。
那還是打牌吧。
楊玉燕就說家里有一個唱歌機,不如大家聽歌吧。
不止是廖二廖三雙眼發(fā)亮,連一旁聽他們說話的其他小孩子都跟著說好。
楊玉燕就去問祝顏舒能不參把唱歌機抱出來,祝顏舒自己也許久沒用過唱歌機了,見今天氣氛正好,就笑著說:“有什么不行的?不過都是以前的唱片了,可能沒有你們喜歡聽的歌?!?/p>
廖二廖三興沖沖要去搬唱歌機,張媽生怕這個寶貴東西被這些小少爺給磕了砸了,趕緊攔住他們,自己去把唱歌機抱出來,把窗下放花瓶的那個小圓桌上的雜物都清理干凈,把唱歌機擺上去,還在旁邊放了個擺唱片的架子,說:“以前就擺在這里。”
后來,祝顏舒不知何時就不再與楊虛鶴跳舞了,唱歌機才搬到屋里去的。
楊玉燕與廖二廖三去挑唱片,發(fā)現(xiàn)祝顏舒還是很喜歡買唱片的,連美國的黑人音樂爵士樂都有兩張。廖二一看到就小聲驚嘆:“祝太太真是愛好廣博!”還神秘兮兮的問楊玉燕聽過沒有。
楊玉燕當然沒聽過,她來了三年,這唱片機從來沒打開過。
廖二和廖三就擠眉弄眼,楊玉燕平生最煩被人當傻子,當下俏臉一陰,柳眉一豎:“有話不說,憋在肚子里孵蛋嗎?”
廖二就被逗笑了,被刺了也不生氣,笑著說:“不是不對你說,只是這些話不好對女孩子講。這個黑鬼音樂的歌詞都很……出格,我們在家也是不許聽的,都是出去以后才能偷偷聽,一般的舞廳都不敢唱的。”
廖三就小聲唱一段歌詞,楊玉燕馬上聽懂了,里面性、煙、酒、性-暗示、亂-交暗示多得很。
她翻了個白眼,也笑了,也不說什么了。
廖二與廖三就更覺得她可親可愛,就說:“瞧,也就是咱們熟了,你才不生氣。要是讓大人們知道了,皮都要揭掉一層?!?/p>
這兩張唱片肯定是不能放的,也不能再擺在這里,讓其他人看到了認出來也不好。張媽不知道才拿出來的,楊玉燕就把這兩張收起來,放回到祝顏舒的屋子里。她出來后,餐廳里已經(jīng)響起了唱歌聲。楊玉燕是不知道是什么歌星唱的,但顯然屋里的其他人都熟,全都是一副陶醉的樣子,廖二還跟著淺吟低唱。
不知是唱歌機更吸引人還是楊二小姐更吸引人,廖二和廖三走的時候都萬般不舍,廖太太笑瞇瞇的看著楊玉燕,慈祥的讓她發(fā)毛,拉著她的手說:“好孩子,以后也去我那里玩,家里有一只老爺養(yǎng)的八哥,可會說話了!”
她帶著廖二廖三走的時候,看起來真像是母慈子孝。
楊玉燕想起廖二廖三,深覺像廖太太這樣的人,她遇上只想趕緊跑遠點,可不想去她家里玩。
客人走了,留下一片狼藉。
張媽忙著收拾,楊玉燕也幫著運了幾趟東西就被趕。
張媽煩道:“你就別添亂了!一邊玩去!”
楊玉燕仍是跟進跟出,哼嘰道:“我媽跟我姐說話呢,我可不想過去?!苯裉煊腥齻€不請自來的相親男,想也知道那邊談話的氣氛不會太好。
張媽聞言勾頭看了一眼客廳,見那邊祝顏舒與楊玉蟬坐在沙發(fā)上,離得不遠也不近,看起來不像是要吵起來的樣子。
張媽道:“一家有女八家求,你姐姐長得好,還上過大學,你媽有錢,嫁妝也肯定不會少,今天才三個,以后三十個也未必夠!”
楊玉燕靠著柜子:“我媽說她一個都沒看上。我也沒看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