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全都是教授的珍藏,學(xué)生們都十分的向往那里的書。
不過在她看來,這間書房里的書要是都讀盡了也夠當(dāng)大文豪的了。
她在整理之前問代教授要按什么順序整理,書柜上的書是按什么方式排列的。
代教授說需要遵循幾個準(zhǔn)則:再尋找安放它的位置。
最后一種是她連書皮上的文字也認(rèn)不出來的,或是雖然認(rèn)識文字但讀不懂的,她把這些分門別類的放著,最后再解決。
她像一只勤勞的小蜜蜂,在這間書房中來來回回的跑,不多時就覺得身上熱起來了,于是脫掉了外套。再過一會兒仍然覺得熱,于是擼起了袖子。最后仍然覺得熱,她打開了所有窗戶,還有門,讓涼爽的風(fēng)吹拂進(jìn)來,吹去燥意與額間的微汗。
有人敲門,咚咚兩聲,很有禮貌。
她一回頭就看到施大頭站在門口正沖她笑。
……這么看他的頭真的有點大。可能是發(fā)型的關(guān)系?她盯著他厚厚的西瓜蓋頭陷入沉思。
日后絕不能讓蘇老師剪這種發(fā)型!
“我們要開始做飯了,你中午也在這里吃吧?”施無為走進(jìn)來說。
“不,我回家吃,我姐會來接我?!彼龘u搖頭。
施無為走到桌前,看到長桌上整齊的擺著一摞摞書,他拿起一本看了看,說:“這個是德國的作者施奈德的,他的書在那里?!彼钢粋€書架說。
楊玉燕走過來探頭:“哦,原來那是德語?!彼徽J(rèn)識德語,“你會德語?這個施奈德是寫什么的?”
施無為很神秘的探頭過來,小聲對她說:“其實這書不是施奈德寫的。”他翻開書皮,一直翻到第七頁,才指著上面的標(biāo)題說:“《思考與回憶》,這是俾斯麥的回憶錄。”
楊玉燕感覺這是個有點聽過的名字,但她一時想不起來。
施無為從她的表情上看出來了,立刻說:“他是德國總理,非常厲害的一個人。代教授覺得他的做法對我們的國家來說可能才是正確的?!彼贻p的面龐上顯示出了對這句話的認(rèn)同和不理解。他出于相信代教授而相信他的話,但由于自身的局限,讓他無法對這番話和這本書有更深刻的解讀。
楊玉燕:“那這個人是怎么做的?”
施無為翻了翻書,他已經(jīng)看過很多次了,難以置信的是代教授正是用這本書來給他做德語開蒙的,而他讀完之后才體會到當(dāng)初代教授讓他用這本書來學(xué)德語是多么的……大膽。
當(dāng)時代教授讓他用這本書的理由是:“這本書沒有人讀,你可以一直借它,不會被同學(xué)拿走借用?!?/p>
在人人都想占有更多本書的前提下,這番話深深的打動了他!
等他艱難的讀了兩年后才明白,沒有人讀的另一個意思是:它太難了。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讀完的。
但讀完它以后,可能因為每一頁他都看過不下上千次,每一行文字在什么位置他都知道,他對它產(chǎn)生了更深的感情,捧起它就像捧自己的一部分,熟悉的讓人落淚。
所以他不用再翻一篇就可以簡單概括給楊玉燕聽,用他自己的話。
“這個德國總理帶著德國把周圍都給打了一遍,發(fā)動了好幾場戰(zhàn)爭,大發(fā)戰(zhàn)爭財。而且他很會賺錢,很會做生意。代教授說這叫他對經(jīng)濟有一手。教授說一個國家有了錢以后,再有自信,就會變強大了?!笔o為用很小的聲音說。
他很少把這段話說給同學(xué)們聽,也從來不敢在大家討論的時候這么說。因為他覺得代教授這番話的意思有點危險。如果他們的國家也要走這條路,那不是說也要靠戰(zhàn)場來找回自信,再讓國家多賺錢,國家才會變好嗎?前者過于暴力,而后者……沒有人覺得他們的國家是因為窮才被人欺負(fù)的,所有人都知道,是因為他們的國家太富有了,才引來這么多豺狼。
雖然代教授自己平時在課堂上說的話比這更加極端,但施無為還是不想在大家面前說。
肯定會引來許多反對的。
對楊玉燕說就沒關(guān)系了,她跟他們差了幾個年級了,就算她春天以后就入學(xué),也不會跟他做同學(xu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