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娘幫過我?!?/p>
“哦~為報恩?!?/p>
“也不全是,我等卑賤之人,同病相憐、物傷其類,若是連我都不拉她一把,誰又肯為我們這樣的人是說話呢?”秋善才到如今依然保持這謙卑柔順,她早聽聞惠國公主慈悲心腸,在京中開辦了幾所婦幼互助會,并不嫌棄年老多病的妓子,才敢來求。如今的種種,只當是入山寺前的階梯,告官時的殺威棒。
“她不想活,你再拉也無用。”
阮娘不復(fù)之前心如死灰的模樣,走到當中深施一禮,圖窮匕見:她不是來酬知己演戲的,她是來告狀求生的。
“公主天潢貴胄,冰清玉潔,看不起我這樣的人理所應(yīng)當。我雖是個妓子,心也不是草木鐵石,沒人看得起我,我自己看得起自己不行嗎?我就想清清白白的活著不行嗎?姓郎的、小人爾,得我資助三年,一朝得勢翻臉無情,我就算死也不能讓他得逞?!比钅镆а狼旋X,“大不了一狀告到順天府,死也要拉他陪葬!”
此時,阮娘暗黃消瘦的臉龐迸發(fā)出驚人光彩——復(fù)仇的光彩。
秋善才卻擔(dān)憂的看著她,衙門不是那么好進的。她們教坊出身,阮娘在身份尚天然低人一等。姓郎的有功名在身,站著聽大老爺問話;阮娘賤籍之人,跪著回稟。三句之下,雙方各執(zhí)一詞,大老爺就要用刑了,刑罰自然不能用在姓郎的身上。
所有,秋善才一直各處奔走,意欲借權(quán)貴之力解決此事。
阮娘不怕死,只怕死了也不能傷忘恩負義之人分毫。
“將死之人,又抱緊琵琶做什么?”景華問道。
“五歲學(xué)藝,至今十五載矣。我若死了,墓碑上刻阮琵琶之墓即可?;钪惶?,就彈一天?!比钅飩?cè)首看手中琵琶,憑琵琶活命、以琵琶謀生,今日又要用琵琶引發(fā)輿情、報仇雪恨,她這一生,琵琶二字足以概括。
這樣的精氣神,才配讓人高看一眼。
景華笑道:“那就彈吧?!?/p>
母后早逝嫡公主44
蔣女官恭敬得等在殿外,聽著殿內(nèi)悅耳的琵琶聲,樂聲有些不連貫,里面正在推演樂譜,時不時能聽到她們的交談。
“自古以來,琵琶都是口傳心授,沒有樂譜,公主今日之舉,可謂惠及世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