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記得好好吃飯（第2頁(yè)）

床單潔白平整，仿佛從未有人躺過。

可空氣中，似乎還殘留著一絲熟悉的氣息。

“咕咚?！?/p>

陳默的喉結(jié)艱難地滾動(dòng)了一下，發(fā)出一聲干澀的聲響。

他邁開腳步，每一步都像是灌了鉛，沉重?zé)o比。

走到床邊，他沒有立刻坐下，只是伸出手，顫抖著，想要去觸摸那平整的床單，卻又在即將觸碰到的瞬間，猛地縮了回來，仿佛那上面有什么滾燙的東西。

林七默默地看著，沒有催促。

他走到飲水機(jī)旁，倒了一杯溫水，遞了過去。

陳默沒有接，他的全部注意力，似乎都凝聚在了那張空床上。

“你爺爺……”林七開口，聲音有些干澀，“他走的時(shí)候，很安詳?！?/p>

陳默的身體猛地一顫，那雙空洞的眼睛里，好不容易凝聚起的一點(diǎn)微光，瞬間又熄滅了。

他緩緩轉(zhuǎn)過頭，看向林七，嘴唇翕動(dòng)了幾下，卻一個(gè)字也說不出來。

沙啞的嗓子像是被砂紙磨過，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我昨晚，一直陪著他?！绷制呃^續(xù)說道，語(yǔ)氣盡量平緩，“他最后，讓我給你帶句話?！?/p>

聽到“帶句話”，陳默的瞳孔似乎收縮了一下，原本渙散的焦點(diǎn)，有了一絲微弱的凝聚。

他定定地看著林七，等待著。

林七深吸一口氣，一字一句，清晰地復(fù)述：“他說，‘默兒，爺爺?shù)炔坏侥懔??！?/p>

“爺爺，不怪你?！?/p>

這句話，像是一把無形的重錘，狠狠砸在了陳默的心上。

他本就搖搖欲墜的身體，此刻更是劇烈地晃動(dòng)起來，仿佛下一秒就要癱倒在地。

他伸出手，死死抓住了床沿，骨節(jié)因?yàn)橛昧Χ喊?，指甲深深嵌進(jìn)冰冷的金屬邊緣。

“等……等不到我了……”陳默的嘴唇哆嗦著，終于擠出了幾個(gè)破碎的音節(jié)，每一個(gè)字都帶著濃重的鼻音和絕望。

那雙黯淡的眼睛里，再次蓄滿了淚水，大顆大顆地滾落下來，砸在手背上，也砸在冰冷的地面。

他沒有嚎啕大哭，只是無聲地流著淚，身體因?yàn)闃O度的悲傷而劇烈抽搐。

那種壓抑到極致的痛苦，比撕心裂肺的哭喊更加令人窒息。

林七看著他，心里也不是滋味。

他知道，這句話對(duì)陳默而言，是多么沉重的打擊。

那不僅僅是一句簡(jiǎn)單的遺言，更是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將陳默心中殘存的最后一絲希望徹底碾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