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喂，陳默嗎（第2頁）

只是將手機屏幕對著老者，像是要通過這個小小的物件搭建起一座陰陽兩隔的橋梁，“這個手機可以把你想說的話錄下來，我會轉達給他?！?/p>

這很荒謬，但此刻，林七覺得，這是唯一的辦法。

老者的虛影慢慢穩(wěn)定了一些，他看著林七手中的手機，眼神從迷茫逐漸變得專注，仿佛那真的能連通到他心心念念的孫兒。

他張了張嘴，干澀的喉嚨里發(fā)出嘶啞的聲音。

“默兒……我的默兒……”

老者的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充滿了無盡的疼愛與不舍。

“爺爺……對不住你啊……”

“讓你……讓你為我這把老骨頭……受累了……”

此刻，城市的另一端，昏暗的地下通道里，汗水浸透了陳默的舊t恤，緊緊貼在他瘦削的脊背上。

他剛從一個搬運水泥的短工活下來，雙臂酸痛得幾乎抬不起來，手掌上磨出了新的血泡，舊的傷口又裂開了，鉆心地疼。

他數(shù)著手里被汗水濡濕的幾張零鈔，眉頭緊鎖。這點錢，距離爺爺下一階段的治療費，還差得遠。

他想起前天離開醫(yī)院時，爺爺那雙期盼的眼睛，心里就像被刀割一樣。

“很快就回來”，他對爺爺說?？蛇@“很快”，到底要多久？

他不敢多想，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干硬的饅頭，就著免費的自來水，狼吞虎咽地吃下去，胃里依然空落落的。

病房內，老者的聲音還在繼續(xù)，帶著哭腔，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靈魂深處擠出來的：

“爺爺知道……你是個好孩子……從小就懂事……從不讓爺爺操心……”

“是爺爺沒用……生了這個病……拖累了你……”

“我聽小劉護士說……你把老家的房子都掛出去了……默兒啊……那是我們唯一的家啊……你怎么……你怎么這么傻……”

老者的虛影開始變得更加透明，胸口那團光芒忽明忽暗。

“你別怪自己……錢不夠……不是你的錯……是命……是爺爺?shù)拿缓谩?/p>

“默兒……你要好好活著……千萬……千萬要好好活著……”

“別為了爺爺……把自己逼得太緊……該吃就吃……該睡就睡……別學爺爺……年輕時候太拼……老了落下一身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