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提膳,也是春茗親自來的。
她正在此間盯著司膳為德妃做那金銀夾花平截,手剔這蟹肉蟹黃,夾入蒸卷里,切作大小相等的幾段,吃的是一口鮮。
才見蟹肉剔出,忽聽膳房外吵吵嚷嚷,似兩個女子在拉扯。
宮內如此喧嘩,實在不懂規(guī)矩。
春茗落了臉,領著兩個宮婢往外走去。
打頭便見一圈宮婢圍了,春茗領人撥開,周遭那些個宮婢們就紛紛俯身行禮,口稱春茗姑姑,予她讓出一條道來。
膳房外兩個宮婢互相推搡,其一著了冬制宮服,瞧著是個粗使的,另一個卻一身舊衫,形容瘦削,衣擺都洗的發(fā)白。
春茗擰眉,竟認不出人,就連她身上縫縫補補的宮服都似是幾年前的形制了。
就聽那瘦弱宮婢啐道:
“你這蛆嚼!收了我主子這方子,卻背著人說三道四,是哪來的道理?!”
粗使的宮婢駁嘴:
“渾說什么?!誰曉得你哪來的幾張破紙,就要換了吃食去,我何曾答應了?”
二人嗓音又尖又利,聽的春茗耳際嗡鳴作響,壓著火點人去攔。
不等婆子們近身,就見瘦弱的那個兀的往下一蹲,從地上拾起個雪團子,照著另一人的面上就砸了過去。
邊砸邊罵道:
“活該你這人陰毒潰膿而死,往后走著瞧,誰還救你這下作黃子!”
音落,把地上散著幾張紙一揉,塞進懷里,竟是扭頭就跑開了。
幾個婆子正要去追,卻見膳房里出來個面帶肅容的尚食姑姑,喊停了她們:
“莫去尋了,那位是陵夷宮里的,你們合該曉得厲害,平白惹了一身晦氣。”
春茗在一旁聽了,心口一跳。
陵夷宮。
大舜后宮唯一的冷宮,里頭也只關了一位嬪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