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你很奇怪嗎,陳星燃?”
陳煜盯著他動容的臉,好像要流淚了一樣,她不敢確定是不是自己喝多了才有的錯覺。
“……什么?”
“別這么緊張啊,我只是說,這時候又會覺得你很乖,”陳煜注視著他,忽然道,“等一下?!?/p>
旋即她拿著一條貼著小熊圖案的針織毛線帽回來,有些赧顏道:“只有這個了啊,不要嫌棄哦。本來是我是給小琪拿的,沒想到要給你。”
陳星燃盯著她的動作有些愣神。
“頭低一下啊?!?/p>
“哦?!彼槒牡氐拖骂^,勾著背,不知所措地任她行動。
陳煜伸手專注地把帽子戴在他頭上,往下拽了拽,弄得很妥帖,又搓了搓他紅通通的耳朵,“你也不怕冷啊,怎么耳朵這么容易紅。聽說這樣的人撒謊,很容易被發(fā)現(xiàn)哦?!?/p>
她的氣息就在咫尺之間,他有些不能動了,低低說:“這是假的?!?/p>
回來的沉晏臨正好看到眼前這一幕,比起陳煜溫柔而自然的動作,更讓他注意的是陳星燃晦暗不明的眼神……
“你們在喝酒嗎?一起唄。”他身邊的男生沖著兩人說道。
陳煜回頭,笑了下,“這就是你那個好朋友嗎?好啊,等我去拿酒?!?/p>
而旁邊的陳星燃卻有些僵,戴著可愛的帽子,陰沉地注視著他。
沉晏臨那個朋友叫何浩翔,不知道他們是怎么認(rèn)識的。這人有一種跟誰都能打成一片的自來熟的范兒,即使眼前帥得罕見的高冷男生不太搭理他,他也能熟稔地舉杯和他碰酒:“哥們兒,你也是叁中的嗎?”
“……”
“不想喝是嗎,那我先干了?!彼俸僖恍Γ伙嫸M。
焦思琪不愛喝酒,而且比起跟陌生人社交,她寧愿抓緊時間看會兒小說,就沒到客廳來。陳煜倒是覺得來個朋友也無妨,大不了明天不滑雪了躺一天,玩得盡興就好。她又叫了幾個鐵板菜,和沉晏臨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笑。
“你別讓我弟喝酒了?!标愳峡床幌氯チ耍瑢δ莻€何浩翔說。
“你不懂,我們大老爺們兒就是要喝酒,現(xiàn)在不喝,成人了也得喝?!?/p>
神經(jīng)病。她嘴上說:“行吧?!币驗樗齽偝兄Z了不去管陳星燃的事,如果他不愿意,自己也會拒絕的吧。
沉晏臨驀地伸手撫上她的眉頭,有些曖昧?!澳愀陕锇??”
他說:“沾了點兒雪花?!闭f罷用指尖在她眉頭上掃了掃,又湊上去蜻蜓點水地吻了下她的鼻尖,目光篤篤。
“你別鬧。”
兩人就這樣推鬧了一會兒,喝得都有些耳熱,今晚的沉晏臨格外與她親昵,他們酒量又都很好,只是借著朦朧的醉意打曖昧官司。一切都有種失真的美好,窗外的細(xì)雪,天邊的皎月,暖氣十足且燈光明亮的套房客廳,桌上滋滋冒油的烤肉,眼前溫柔注視著自己的人……
因為過于美好了,反而會讓人可惜韶光易逝,甚至產(chǎn)生怨憎的情緒。就像沉晏臨對自己無條件包容的愛意,藏那些無所謂的笑里,反而讓良心發(fā)現(xiàn)的她有些愧疚,感到了負(fù)擔(dān)。
當(dāng)再次關(guān)注到桌對面的兩人時,她發(fā)現(xiàn)陳星燃旁邊已歪歪斜斜擺了叁個空瓶子。
“喂,你別喝了?!?/p>
何浩翔擺擺手:“你弟酒量不挺好的,我們聊得可開心了!”
陳煜卻看到陳星燃迷瞪著眼,臉紅得像在燒,薄薄一層透白的臉皮醉得發(fā)燙,黑曜石的雙瞳被浸潤得亮而失焦,好一會兒,用目光鎖住她,眼神再也移不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