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煜學習的時候極其專注。比起她隨便刷一晚上題不挪身的耐力,陳星燃更佩服她在一道題上死磕到底不認輸?shù)膭蓬^。
她沒有啃筆尖的壞習慣,在被一個難題困擾之時,彎眉一褶,把蔥白修長的手指搭在嘴邊,像小松鼠啃松子一樣虛虛嗑著,手上不留印子。她總能徹底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全然注意不到他投注的目光。
陳煜從小就很討厭思路被別人打斷,因此每當陳星燃先做完作業(yè)的時候,就把習題冊一收,安靜找一本她書柜里的閑書去看,從不打擾她。
可是如果是她先完成學習計劃,那可是一點不介意會打擾到自己。
此時陳煜剛寫完王老師布置的地獄難度的化學卷子?;醯木碜佣际撬约撼龅模瑢W們嚴重懷疑化王是從競賽里找的題,故意刁難大家。競賽題跟高考又關系不大,所以大部分人都選擇第二天早早去學?;ハ唷敖梃b”。
陳煜不屑做這種事,一個人硬著頭皮從頭到尾磨完了,心里頗為得意,便歪著脖子去窺視還在認真做題的陳星燃。
她不知道最近是自己情人眼里出西施還是怎么,總懷疑他又在偷偷變帥!
只見陳星燃握著筆在草紙上迅速演算,襯衫袖口卷起來些,露出截凈白的手腕和嶙峋的腕骨。他盯著書頁,凝神專注,冷冽的側臉像個漩渦,把注視他的眼神通通卷入其中。
空氣里有淡淡的男性荷爾蒙,還有他腦后與白皙脖頸相連的那茬絨絨的黑硬短發(fā),白熾燈下鼻梁的陰影,骨骼硬朗的大手,分明的指節(jié)……一切細節(jié)共同構成了他的氣息,或者說,氣質、氛圍一類的叫法。
這個年紀的男生就是這樣吧,兩天不注意,就由男孩向男人的彼端更走近一些……
嚯,高冷男神竟在我身邊。她踅摸著,知道自己隨便逗逗他就能很快讓眼前的“假象”破功。這種感受怪異又陌生,何況他以前還是天天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小破孩。時間真快啊。
她吃吃笑了兩聲。
眼前正在寫字的筆一頓,陳星燃側過臉:“干嘛?我還沒做完作業(yè)?!?/p>
“嗯嗯。”她胡亂應付道,很想說“別做題了,做愛吧”,只是知道自己一旦把話題扯到這里,平時索吻無度的陳星燃就能瞬間化身保守的清教徒,對她進行道德譴責。
呵呵,五十步笑百步。
她想自己腦子里大概就是天生缺乏道德準繩,禁忌仿佛不是用來約束自我的,而是用來打破變成刺激的。
身邊男生的氣味已經(jīng)如此熟悉了,他們親密無間,或許本該渾然一體……微小的情欲就像汩汩細流,在皮膚上蜿蜒爬行。
她把頭枕著胳膊側躺在桌子上,伸出指尖有一搭沒一搭去點陳星燃沒有在寫題的左手,好笑地說:
“你不會意淫我的時候都在想跟我一起去小公園抓蝴蝶,買冰棍,這類純情畫面吧?
“嘖嘖,好變態(tài)啊……
“所以我們哪天一起吃冰棍?”
她壓抑著心底的感受,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了,嘴里火車亂跑。不過也無妨,跟他在一起比獨處更加放松。
見他睫毛輕顫,濃黑纖長的睫毛在英朗的臉上打下一片陰影——徹底沒搭理自己。
于是她又挽起他的袖子,去觸碰他手臂上的疤痕:
“將來做個光子嫩膚就沒事了吧。”
說罷便湊上去啄了兩口,見他沒有趕走自己,又去親他下巴,在陳星燃光火之前急忙轉移話題:“還有胡茬沒刮干凈呢?!?/p>
他下意識伸手去摸,隨即發(fā)覺被騙了:“別鬧?!?/p>
然后聽到陳煜嘿嘿傻笑起來。
他現(xiàn)在被攪和得也無心學習了,學著她惡心的自己說辭,說:“原來我們堂堂叁中?;ㄊ莻€傻子。”
只見她用食指拉了下眼皮,做了個不走心的鬼臉,動畫片反派一樣很陰險笑起來:“哼哼想不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