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燈市花如晝(上)
兩個狗男人湊在一起聊天的內(nèi)容,大部分時候是齷齪不堪的,要不怎么說天底下最腌臜的生物就是高中男生呢,大學男生也差不多,反正就那樣吧,年紀大了會稍微好點。
不過這種事也就是嘴巴上說說罷了,大部分人包括夏林在內(nèi)都其實是有賊心沒賊膽,哪怕老張也不例外,別看他天天逼逼叨逼逼叨,自封什么洛水女票圣,其實他到現(xiàn)在為止單獨跟女子說話都會臉紅,更別提正經(jīng)的女票了,他所有吹過的牛逼夏林都知道,只是懶得戳破他就是了,沒必要都勾八哥們兒。
但要說他是不是個雛兒,其實也不是啦,人家可是正經(jīng)訂過婚的,當時那家的小姐是相當主動,想當年那老張中了舉人又是才子無雙,加上天生長了一張好臉,那電瓶車都能自燃這干柴烈火那豈不是自然而然。
“然后那家小姐一見老張這個吊樣子了,那自然就斷絕了來往??捎喕榈臅r候老張可是三書六聘下過的,這錢得要回來吧?可人家不給,還說那只是下了聘書罷了,他們還說他家的女兒是要嫁給舉人張朔而不是個賤民張朔。那時老張的父母剛走,這下葬的錢都是變賣家產(chǎn)湊出來了。我們就說去上門討要吧,但人家那會兒已經(jīng)不是我們招惹得起的了,放出話來要將我們關(guān)在狗籠子里。”
年夜飯的飯桌上,夏林喝了點,然后開始聊起了他們當初在洛陽時的遭遇。他們說起來的時候稀松平常,但聽的人不管是小郡主還是春桃都覺得是跌宕起伏。
“那幾年是太不容易了?!?/p>
老張此刻也有些微醺,他斜靠在墻上帶著那三分醉意說道:“所以我就與道生說了,此生我二人終究要有一個人能混出名頭來,先不說什么建功立業(yè),就單單是要讓那些混賬嘗嘗滋味也是得往上爬的?!?/p>
“你們當時見我王兄的時候也是這樣說的?”小郡主眨巴著眼睛:“那不太好吧。”
“怎么能?!毕牧止恍Γ骸耙娦⊥鯛斒且惶祝瑢砣羰怯袡C會見了皇上那又是一套了。”
春桃愕然的看了一眼小郡主,然后好奇的問道:“那你們見我皇伯伯的時候打算怎么說啊?”
“啊?”夏林打了個酒嗝:“那自然是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老張突然扭過頭看向夏林,不光是他就連小郡主跟春桃都驚愕的看向了這個吊兒郎當?shù)募一?,一時之間竟愣在了那里。
這是什么品種的怪物?這種話從任何人嘴里說出來那都會是一場震蕩好吧,立心立言,宏圖偉業(yè)。先不說最后能不能做到,單就是這一句話如果出現(xiàn)在了朝堂之上就不知道能把多少人的氣焰給壓下去,這是絕對的偉岸之光、大道真理,無人可反駁。
“厲害啊。”老張拍起手來:“你這溜須拍馬都已經(jīng)上到如此境界了?”
“哎呀,一般一般。”
老張嘻嘻哈哈的就當過去了,但小郡主的心里卻是極為震撼的,因為這一路看來,面前這個痞痞的少年雖然干什么都沒個正經(jīng),說起話來也總是帶著幾分輕薄,可別看他是這個樣子,但他是真的是在干事情的。
小郡主雖然單純的很,但她其實也是走過很多地方的人,有些時候也會與父親和哥哥去周遭的鄉(xiāng)村走走看看,那些個地方里頭當官的人天天就琢磨著怎樣討好上官和撈銀子,但嘴上不知道說得多冠冕堂皇,一個一個的說話好聽死了。
但夏林卻跟那些人不一樣,他嘴上說是要往上爬往上爬,但所作所為全都是在施政造福,小郡主來的這幾日隨他跑了半個新平鄉(xiāng),那些工地還擺在那呢,數(shù)千乃至數(shù)萬人的生計就在他手底下成型了。
這可不是一般人能辦到的,即便是放眼全國都很少如此有魄力之人,可偏偏這個比自己只大了三歲的少年就悶著頭在這窮鄉(xiāng)僻壤沉了下來。
他可是夏林夏道生啊,滕王閣序、蝶戀花、清平調(diào)和醉后三十二詩的作者??!世間一等一的才子。若是換了旁人,那早就徜徉在權(quán)貴身側(cè)如魚得水,利用那些詩詞歌賦在達官貴人那換個一官半職不知道多輕松,即便是陛下也是很喜歡這樣才氣縱橫的年輕人。
(請)
n
32、燈市花如晝(上)
可他卻偏偏選擇了這個地方,這個即便是過年桌上也就只有一只鄉(xiāng)里人送給他的土雞作為肉菜的地方……
“道生道生,你為何不留在城里,以你的才氣比現(xiàn)在晉升快多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