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前幾日咱們在那王家?guī)凸r聽說的沒有?就說王家少爺?shù)耐袄镉袀€大人物剛巧也過來湊個熱鬧,那日咱們拿回去吃的飯菜就與平時的席不同了,凈是些燕翅鮑肚,王家少爺就是個破舉子,何德何能讓這大人物去他家吃席,這保不齊就是上頭派下來查那洛陽豪門的御史?!毕牧只问幹_丫子:“看來洛陽城要起大風波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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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煙花三月下?lián)P州
張仲春聽完那是呵呵一笑:“可惜,要是還能多留幾日,我非要去看看那人頭滾滾的場面是何等的痛快?!?/p>
“你這個人真是頂齷齪了,殺頭有什么好看的,要以后有朝一日輪到我當了刑部尚書,我就把砍頭改活埋。”夏林的腳脖子轉(zhuǎn)了兩圈:“老爺我啊,心善,看不得那血淋漓的場面?!?/p>
“你這小廝……好狠毒的心啊?!?/p>
聊天的空擋車隊已經(jīng)離了洛陽城,見到那巍峨城墻漸行漸遠,張仲春坐起身來長嘆一聲:“唉……終究還是有些不舍啊?!?/p>
“不舍什么?那個綠衣的妹子嗎?人美心善,可是真好?!毕牧肿炖锏鹬桓静荩骸翱上Я?,她現(xiàn)在看咱們不過就是看路邊挨餓受凍的流浪狗罷了,頂多也就是三分不屑五分憐憫?!?/p>
“那剩下兩分呢?”
“剩下兩分,一分是她的秀色可餐,一分是她的菩薩心腸呀?!?/p>
“哈哈哈哈……你這狗東西?!睆堉俅禾吡艘荒_夏林:“給我當書童可算是委屈你了。”
“你以為我想?。课疫@不也是沒辦法么。”夏林說到這里嘆了口氣:“等過些日子,我神功大成之后好好的帶你飛一把。”
很快時間到了晚上,他們免費搭車的還要吃人家喝人家的,所以干點活也是必須要的,夏林不會做飯就負責起鍋燒柴,張仲春嘛雖是個讀書人卻做得一手好菜,雖然路上的伙食簡單,但好在這季節(jié)合適,隨便弄些野菜地皮菇再用盆子在小溪中弄上十來條小魚,那便是一鍋好湯。
這有暖食下肚,大伙兒圍著篝火的話就自然多了起來,夏林自然也就知道了很多消息,他知道那個綠衣少女名叫唐晚秋,是唐家商行的大小姐,去年剛接了唐家老爺?shù)陌嗖俪种剃牶蜕绦械氖?,年齡跟夏林同歲,還是個高二的歲數(shù)卻能獨自挑起偌大一個商行,倒也還真是個挺厲害的人。
而在這些商行伙計和鏢師知道夏林跟張仲春是讀書人之后,他們也多了幾分好奇,稍微熟悉了一點就纏著這倆人給他們往家里寫信,哪怕這才離開洛陽城只一個白天的距離。
不過這些都是能理解,這幫人都是斗大個字不認一籮筐的,見到個讀書人的新鮮勁兒那可是相當足的,畢竟在他們看來讀書人那可都是人上人,哪怕再落魄也是人上人,商行里的大掌柜也不過就是個童生出身就已經(jīng)是他們那的學歷天花板了。
再加上這倆人都被社會給毒打得經(jīng)脈寸斷,嘴巴甜也沒啥架子,所以這一路上那都是相當融洽且愉快,老張能做一手好菜,夏林的故事層出不窮,兩人不知不覺中就已經(jīng)成了商隊的寶,深得大伙兒的喜愛,就連一開始拒絕他們跟車的老何也極喜歡這兩個可愛的少年郎。
這一路上倒也是平穩(wěn),不過這路上的風餐露宿再平穩(wěn)那也絕不是好風光,當夏林他們抵達了揚州時,他們都瘦了一大圈也黑了一大圈,身上本還干凈的衣裳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比乞丐裝好點有限了。
與商隊作別時,夏林倒還顯得依依不舍起來,只是他們這一路還要再走個兩天去到一旁的江都,所以到此就只能作別了。
“哎……”夏林靠在路邊的柳樹上看著商隊遠去,不無感慨的說了一句:“再見不知何年何月咯。”
“喲,你還挺惦念老何的,倒是不如就去拜他當個義父可好?”張仲春搖晃著都快成無骨雞柳的破扇子:“倒也是不知道那一身的惡臭哪里讓你流連?!?/p>
“你是故意的還是不小心的?”夏林劈手躲過張仲春的包袱:“我惦記誰你能不知道?”
“不知不知,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蟲?!睆堉俅夯问幹茸樱骸安贿^若是你真惦念,恐怕不闖蕩出些名堂人家是瞧不上你呢?!?/p>
這廝果然是知道的,那倒也是號稱書畫雙絕的頂級才子張仲春,怎么可能看不出這點小心思呢。
夏林嘆了口氣然后悻悻起身:“唐家的大小姐是真好看啊?!?/p>
“你一看就是沒有幾分見識,下次若是有機會少爺帶你去見識見識大城里的勾欄瓦舍青玉舫,那里頭的花魁最貴的可是得要三十萬兩銀子呢?!睆堉俅簱u頭晃腦的時候無端感慨了起來:“想當年我受滕王之邀去了洪都府,滕王請了五個花魁前來獻舞,還讓我為他畫一副春芳賞花圖,那真是……”
“停停停,少拿雞跟人家唐小姐比。還春芳賞花圖,不就是畫果體么,看你那沒見識的樣兒。”夏林站在揚州路牌的前面看向前方的城市,深吸一口氣之后說道:“老張啊,從現(xiàn)在開始你可就書童我可就是少爺了,你別給我整事啊,你的身份要是敗露,咱倆可就真的要倒霉了?!?/p>
“放心放心,張爺一貫是能屈能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