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者王,敗者寇
南寢水出太行,東北匯北寢水,二水聚注大陸澤。而在南寢水的東西兩側(cè),共有十余萬兵馬云集。
冀軍前臨南寢水,背靠磁山,其大營呈梯型,從山綿延至水畔,營地十余里,旌旗獵獵作響,兵馬出入如蟻群,聲勢不可不畏人;并軍屯于河間地,南沿南寢水下營,北近北寢水扎營,大營猶如錐形,并軍馬群戲水于寢水畔,聲勢絲毫不弱冀軍。
天空晴朗,河水清澈。
張虞策馬緩行,文武從騎拱衛(wèi),共止于寢水畔,隔水目眺袁軍營壘。
眺望少許,張虞舉起鞭子,指點袁軍連營,問左右道:“袁紹據(jù)磁山,遏寢水,有山勢、險水之利,我軍屯于河間地,諸君可有取勝之策?”
賈詡挽韁按,仰視磁山營地,說道:“山西有太行之險,巍巍太行,有八陘之險,阻敵之要。而今出襲河北,八陘口窄,是為河北遏我之要。詡觀冀軍士氣正盛,營壘有山水之險,君侯不妨按兵不動,以待冀軍士氣衰竭?!?/p>
“按兵不動?”
張虞沉吟少許,說道:“我軍糧草跋涉轉(zhuǎn)運,而袁紹就食河北。如按兵不動,長久對峙,雖能令敵軍士氣衰竭,但未有勝敵之策?!?/p>
“君侯莫忘劉和、酈嵩二軍?”
賈詡說道:“昔出征前,君侯依仗劉和,言幽州之兵如能南下,則袁紹必惶恐而走,故勝負關(guān)鍵在幽州。昔詡憂劉和聲威不振,難令諸將盡心。而今據(jù)斥候言,袁紹以蹋頓、公孫進犯幽州,幽州諸將為保鄉(xiāng)梓,將會齊心共御。”
“君侯與袁紹對峙于此,靜觀幽州、常山動向,如幽州勝,君侯遣將北上,調(diào)幽州諸將南下;而若幽州危急,可遣大將北上解圍,再率幽州諸將南下。北疆如若驚變,袁紹如坐針氈,君侯趁勢擊之,必能大勝袁紹?!?/p>
“文和之策持穩(wěn)!”
張虞微微點頭,思索說道:“昔我征幽州時,與鮮于輔、齊周、田疇多有恩德。今我將征河北,幽州諸將不敢不助,如能令幽州之兵南下,形勢將利于我軍。”
張虞、袁紹二者勝負的關(guān)鍵,在出征前的廟算中,山西文武有共識,即幽州數(shù)萬步騎南下,襲取空虛的冀州腹地,將能徹底改變戰(zhàn)況。而今賈詡計策不變,依舊將希望托于幽州。
其實賈詡之策,與其說是希望寄托于幽州,不如說采用穩(wěn)重的方略。畢竟打仗總不能將希望寄托于難以預(yù)測的決戰(zhàn)上,而是要在戰(zhàn)前為己軍爭取到更多的取勝優(yōu)勢。
“僅恐鮮于輔諸將非蹋頓、公孫瓚之敵,若幽州有覆滅之危,反而會成我軍之累贅?!惫鶊D擔(dān)憂說道。
“幽州若是覆滅,被袁氏所下,我軍則有大憂,將大利袁氏。故勝負在幽州,非是虛言!”賈詡直白說道。
張遼斗志昂揚,說道:“君侯今不動兵,欲與袁氏久持。然幽州烏合之眾,當勝少而敗多,故今利在速戰(zhàn),諸君欲持重,遼不懼袁氏!”
賈詡搖了搖頭,說道:“烏桓意在劫掠,幽州之士長于守城,久不能破城,則必退之。公孫兵少,及烏桓兵退,不足為懼。我軍隔河對峙,欲破袁氏,惟恃騎軍,今河水為阻,利于敵寇,故難料勝負。”
張虞考慮一番,看向荀攸問道:“公達有何見解?”
“仆與文和意同,今時袁軍士氣正盛,不宜與之沖突。況敵據(jù)磁山,我軍壓水立營,彼能見我軍虛實,若執(zhí)意交兵,則勝負非我軍所能預(yù)料?!避髫袂槟?,說道:“是役關(guān)乎我軍得失,關(guān)乎君侯能否問鼎河北,當謹慎用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