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寧為田橫,亦不為韓、彭!
八月,在張虞安撫雁門、定襄、代郡三郡匈奴、烏桓、鮮卑之余,天下的局勢愈發(fā)錯綜復(fù)雜。
幽州自張虞離開之后,麴義與公孫瓚合兵,與鮮于輔、齊周二人攻伐,各有勝負,各因糧草不濟撤軍,幽州民眾離散而逃,不復(fù)劉虞治世之模樣。
兗州地區(qū),自曹操回兵至東郡,與呂布相持于濮陽,二人相持之間,先是大旱無糧,再是蝗蟲過境,是時兗州大饑,人相食。
兗州大饑之時,兩軍皆無糧可食。因兗州諸城盡叛,曹操帳下無糧可食,狠人程昱制肉脯以濟曹操軍。而相比悲慘的曹操,呂布幸運不少,他有袁術(shù)、張邈、張虞三位諸侯的供給,尚能與曹操作戰(zhàn)。
兩軍在困難情形下,對峙了上百日,最終因曹操肉脯盡而撤軍。呂布率兵屯山陽,曹操還軍甄城。
在曹操還軍甄城之后,觀戰(zhàn)大半天的袁紹終于出手,其操寧為田橫,亦不為韓、彭!
少許,曹操閉目養(yǎng)神之際,便聽見腳步聲匆匆響起。
曹操以為是荀諶,便閉眼說道:“投效本初之事,讓我思慮一番莫要著急!”
“什么!”
卻見程昱滿臉的震驚,問道:“使君欲為袁紹效力?”
聽見程昱的聲音,曹操睜開雙眼,疲憊說道:“袁紹遣荀諶為使,以我新失兗州為由,勸我率兵歸附袁紹,并將家眷遷至信都,我今已是有意?!?/p>
聞言,程昱不由跺腳長嘆,心中頓生失望。
他當初看好曹操,受其征辟為吏,為其奔走做事,付出了大把金錢與時間。呂布襲取兗州時,他依舊堅信曹操會成功,于是守城不降,更是在曹操兵糧草匱乏之時,用老鄉(xiāng)的尸體制成肉脯,以便曹操能與呂布繼續(xù)作戰(zhàn)。
如今曹操若真投袁紹,他為曹操付出那么多的心血豈不白費了。況以他用老鄉(xiāng)制肉脯的名聲,袁紹怎敢用他?甚至不夸張地說,他的名聲已經(jīng)沒了!
程昱心有不甘,咬了咬牙,說道:“使君,恕昱問之。昔田橫為齊之世族,兄弟三人皆為王,跨地連郡千里,坐擁百萬之民,與高祖、項羽南面而王。既而高祖得天下,田橫為降人,田橫甘心為漢臣否?”
“豈會甘心!”
曹操漸明程昱何意,說道:“田橫不愿為漢臣,與麾下三百壯士共亡,終以頭獻見高祖。大丈夫之烈莫過如此!”
見曹操尚有志氣奮斗,程昱加重語氣,說道:“仆無大智,不識大體。然今卻以為使君之志不及田橫。田橫,齊一壯士,一朝貴為諸侯,猶羞為高祖之臣。”
“今使君欲遣家人送至信都,北面而事袁紹。袁紹武功不及高、世二祖,而使君聰明神武,不下田橫。田橫羞為高祖臣,使君卻甘心侍奉袁紹,昱為使君深感恥辱??!”
曹操聞聲而嘆,說道:“兗州喪失,呂布為馬前卒,張虞、袁術(shù)皆有插手之心,袁紹更遣兵據(jù)濟北,我無路而去,非我有志侍袁紹,而是今下困頓啊!”
見曹操畏難退縮,程昱勸道:“昱以為使君臨事而懼,未故能深思利弊。夫袁紹據(jù)燕、趙之地,懷吞天下之心,僅乃其智不能濟其事,故雖得小利,但亦受制于張虞。”
“張虞據(jù)秦、晉之地,占盡地利天時,袁紹尚不能言勝,使君豈能率兵投袁,莫非為袁、張二人之馬前卒?”
“況袁紹多謀而寡斷,心胸不及高祖。而使君為龍虎之威,乃韓信、彭越之輩。二者降服高祖,妻兒不能自保,使君莫欲重蹈覆轍乎!”
程昱語氣熱烈,神情激動,說道:“今兗州雖說殘破,但且有三城。可戰(zhàn)甲士,不下萬人。以使君之神武,集昱、文若之力,收服失地,招募兵卒,尚有重據(jù)兗州之希望,望使君慎重考慮,不可自棄?。 ?/p>
曹操腦袋不由清醒,從榻上起身踱步,握緊手中拳頭,心中漸有答案。
如程昱所言,袁紹非高祖,他才高田橫,他豈能反不如田橫呢?
大丈夫轟轟烈烈一世,屈居人心,受人差遣,豈不屈辱!
連韓信、彭越那般功臣都逃脫不了身死族滅的下場,他若為袁紹效力,下場不比韓信、彭越好。甚至說袁紹都不一定是張虞的對手!
“仲德之言振奮人心,操寧為田橫,亦不為韓、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