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隔著一張布簾,冷淡地為他診了脈,開了最普通不過的清火方子,收了他十文錢的診金。
他拿著那張藥方,手抖得像秋風(fēng)里的落葉。
第三天,他竟親自下廚,做了幾樣江南糕點(diǎn),送到我的院門口。
那是我曾經(jīng)最喜歡做的,也是他上上次廢后時(shí),說不合他口味的糕點(diǎn)。
我甚至沒有開門,任由那食盒在門口放到冷透,最后被林叔扔給了巷口的野狗。
他的耐心似乎在一點(diǎn)點(diǎn)被耗盡。
這天傍晚,他攔住了我的去路。
「沈蓁蓁,你到底要怎樣才肯原諒朕?」他雙目赤紅,像一頭被困住的野獸。
「我沒有不原諒你?!刮移届o地回答,「我只是不記得你了?!?/p>
「不記得?」他凄然地笑了起來,「那九百九十九幅小像,你也忘了?『吾愛蓁蓁』,那都是朕親手所寫,你都忘了嗎?」
「小像?」我像是聽到什么笑話,「哦,你說那些啊?!?/p>
「一把火燒了,早就忘了?!?/p>
我的話音剛落,他高大的身軀猛地一晃,像是承受不住巨大的打擊。
他扶著墻,才勉強(qiáng)站穩(wěn)。
「你……你燒了?」
「不然呢?」我反問,「留著時(shí)刻提醒我,我是怎樣一個(gè)卑賤入骨,靠人憐憫才能活著的笑話嗎?」
「蕭衍,你走吧?!?/p>
「霖州不歡迎你,我阿蓁,也不需要你?!?/p>
說完,我繞過他,徑直離去。
身后,傳來他壓抑的、如同困獸般的嗚咽。蕭衍病了。
在客棧里高燒不退,昏迷不醒,嘴里一直喊著我的名字。
是他隨行的侍衛(wèi)沖到我的藥鋪,跪在地上求我去看看。
「沈大夫,求求您了!陛下他……他快不行了!」
我正在整理藥材的手,沒有停。
林叔攔在門口,冷聲道:「我們小姐說了,不醫(yī)治姓蕭的?!?/p>
侍衛(wèi)磕頭如搗蒜,額頭都磕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