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事的老宗正熟稔地開口:「皇后娘娘,又是來收回成命的?」
「不?!刮覍⒋砘屎笊矸莸镍P印放在桌上,聲音清脆:「這次,我要接旨?!?/p>
回到宮中,我把那份蓋了印的廢后詔書放在妝臺上,換下繁復(fù)的鳳袍,穿上早已備好的布衣。
關(guān)門聲很輕,卻像一把剪刀,徹底剪斷了三年的糾纏。
準(zhǔn)備從暗道離開時,我頓住腳步,拔下頭上那支他曾贈我的白玉簪,隨手扔進(jìn)了角落的炭盆。
宮墻之外,天高海闊。
再見,蕭衍。
這一次,我是真的不要你了。蕭衍回到柳書儀的偏殿時,心中帶著一絲莫名的煩躁。
他安撫了柳書儀幾句,賞了些珍寶,便不耐地?fù)]退了太醫(yī)和宮人。
他坐在床邊,看著柳書儀蒼白的面容,腦海里浮現(xiàn)的卻是沈蓁蓁那張同樣慘白、卻倔強(qiáng)無比的臉。
還有她最后那個順從到極致的「好」字。
太順從了。
順從得讓他心慌。
他猛地站起身,「朕去看看皇后詔書收回沒有?!?/p>
柳書儀在他身后柔弱地喚了一聲:「陛下……」
蕭衍腳步未停,徑直出了殿門。
他沒有回坤寧宮,而是直接去了宗人府。
他要親自看著那份詔書被銷毀,然后,他要去坤寧宮。
他要告訴沈蓁蓁,他允許她繼續(xù)待在后位上,她該感恩戴德。
然而,宗人府的老宗正見到他,卻是一臉為難。
「陛下,廢后娘娘……不,沈氏……已經(jīng)接了詔書,蓋了鳳印,離開了?!?/p>
蕭衍臉上的自負(fù)瞬間凝固。
「你說什么?」
他的聲音里帶著自己都未察覺的顫抖。
老宗正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將那份蓋著鳳印和玉璽的廢后詔書呈上。
白紙黑字,朱紅的印章刺得他眼睛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