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敏使了個眼色,春俏拉著蘭心便出去了,她幽幽嘆了一口氣,走到晏寧身邊,看著這個比自己小了半個頭的妹妹。
“你還小,還不懂。昨夜里你尋我說的那些話,若是叫別人聽去了,只怕我只有絞了頭發(fā)做姑子去,我哪里敢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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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寧將眼一瞪,火氣登時便上來了,“你既做得出,又怕別人知道,做的時候可想過母親和我?天底下哪有不透風的墻,沒有這當了——”
她將后半截兒的話吞了回去,到底還是罵不出口。
晏敏眼圈兒一紅,拿著帕子在眼角按了按,“我又怎么不知道你說的,只是——情之所至,我又有什么辦法。”
“反正你就是只管自己快活,沒想這事兒一旦鬧將出來,害了一家子的人?!标虒帤獾馈?/p>
晏敏不知想起了什么,面上微紅,低了頭道:“妹妹既知那人是誰,我也不瞞妹妹,他已是允了我,早些向父親提親,就連姨媽那里,他也親自去求了,叫姨媽同母親說。”
晏寧氣呼呼地看著她,半晌不知道說什么,只恨她怎么這般的傻,被一個男人的話騙得頭昏腦脹。
“男人的話最是信不得。明州鄉(xiāng)下李地主家的女兒就被長工騙得私奔了,到了外頭卻被他說成妾室,跑又跑不脫。直到生了孩子才抱著回家,李地主關了大門不叫她進去,也不許家里人認親,最后只又哭哭啼啼地抱著孩子回去,被那男人打得不成人形——”
“妹妹!”晏敏皺起眉頭,揚聲打斷了晏寧說話,“你也說了,那是明州鄉(xiāng)下,最是沒有規(guī)矩的地方。他都已經要向父親提親了,我又怎會同他私奔?自來女子在家從父,出嫁從夫,難有自己做主的時候。我能尋到一個知冷知熱的貼心人本就不易,妹妹怕是看我過得好了,心中又是不平?”
晏寧張開的嘴久久不能合攏,看著晏敏氣得說不出話。
“你我一母同胞,我只是要勸你莫要男人說什么都信了,最后反而害了自己。到你這里,便成了我見不得你好?”
晏敏冷著臉起身,自袖中拿出一朵珠花,“本來嫂嫂給了我這珠花,說是宮里的新鮮樣子,因著只有一朵,特特給我?guī)Я藖怼N遗履阌钟X得只有我有,沒有你的,便與你送來。早知如此,我還不如不來?!?/p>
她將珠花放在妝臺上,轉身出了門。
晏寧氣極,一把抓住那珠花往外擲去,正好打在門框上,散落在地。
“我才不稀罕你的東西!”晏寧大聲喊著,窗外的晏敏才叫了春俏要走,聽到她的聲音,便不再等,轉過廂房的墻也就不見了身影。
蘭心回到屋里,看見撲在床上將臉埋進被子的晏寧,不由嘆了一口氣。
蹲下身子將地上的珠花撿了,拿了一只錦盒裝著,“這般精巧的珠花,想來也不是隨意能買到的,這般丟了卻是可惜。不知道還能不能尋了巧手的匠人修好。”
“丟了,拿去丟了,我才不要她的東西!”晏寧踢踏著腿,尖利的聲音透過薄被悶悶地傳來。
蘭心自不理她,將珠花收進了妝盒里頭。
“大小姐親自上門給了臺階,小姐何不就著梯子下來?姐妹間反鬧成這般模樣?!碧m心無奈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