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嘉一連聲地問,晏寧肩膀一塌,眉頭皺起。
“我身上還有些銀子,去尋個客棧住上一晚也還是夠的?!?/p>
“你方才是怎么撞上我的,自己也忘了嗎?外頭哪里由得你一個弱女子橫沖直撞,若是一個不小心被拐子拐了去,雖你這副形容不甚雅致,倒也能換上二兩銀子——”
“才二兩?”晏寧愕然抬頭,驚訝地看向時嘉。
時嘉啞然,這丫頭的腦回路總是這般不按常理出牌,每回打他個措手不及。
“是啊,你看看你現(xiàn)在腫成豬頭一樣,說賣上二兩都是看在我們兩家相識的份兒上,不過要先白養(yǎng)上幾天,才有個看相?!?/p>
“唔?!标虒帎瀽瀾?yīng)了聲,低頭抱膝坐著不說話。
時嘉以為自己說話隨意打擊了她,心下不由有些懊悔,想著如何找補一下。
正此時,外頭小廝氣喘吁吁地道:“世子爺,晏公子尋來了?!?/p>
時嘉還未說話,晏寧卻跳了起來,頭碰在車頂上發(fā)出一聲悶響。
“時嘉,你出賣我!”她撲到時嘉身上抬手便打,時嘉忙舉手撐住。
“我一直陪你坐著,你哪只眼睛看見我出賣你了?沒聽他說是自己尋來的嗎?你自家里跑出來,家里人難道不會尋你?真真是不講道理!”
晏寧氣呼呼地將他的手甩開,自己擠到了車廂最里頭的角落沉默不語。
“二妹妹,你是去了哪里?叫家里好找??煨┏鰜黼S我家去,母親都快急瘋了?!?/p>
車外,晏謹溫和中壓抑著怒氣的聲音響起,時嘉立時便掀了簾子出來。
他將兩人相遇的經(jīng)過說了一遍,晏謹這才知道,自己這個二妹妹私自跑出來在外頭也是受了不少罪,原本十分的怒火立時便降了七八分。
“自發(fā)現(xiàn)你不見了,家里人急得上火。這一嘴的牙齒還有上牙磕著下牙的時候,哪里就能認真計較了?”
“快些出來隨為兄回去吧,難道還要等我親自上車拉了你下來不成?”
聲音越到后來,越是有些嚴厲起來。
就在晏謹?shù)哪托膶⒁谋M,準備登車之時,車簾撩開,露出半個頭臉都腫得不像樣子的晏寧來,將他嚇了一跳。
看見妹妹這般模樣,想來是哭了許久,定也是因著在家受了委屈。
這般想著,晏謹怒氣全消,只剩下心疼與自責(zé)。
“都怪兄長,不該不分青紅皂白便去怪你,為兄與妹妹道歉,還請妹妹原諒則個?!?/p>
說著,他彎腰施禮,晏寧鼻子翕動,又是酸楚。
“你可別再哭了,再哭,就更丑了?!睍r嘉的聲音不合時宜的響起,晏寧翻身跳下馬車便要打他,卻被晏謹攔了下來。
“寧兒,不得無禮!”他厲聲喝道,一轉(zhuǎn)眼,那個身材嬌小的妹妹轉(zhuǎn)身撲過來抱住了他的胳膊,淚水登時將衣袖打得盡濕。
晏謹長長嘆了一口氣,向時嘉拱了拱手,表示改日定登門道謝,這才帶了晏寧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