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個角度,以當(dāng)下這個結(jié)果而言,裴夏破案,和晁錯破案,會有什么區(qū)別?
其實無非是身份之別。
長公主忌憚?wù)剖m,晁錯又是洛羨的人,如果由他查出這樣一件驚天大案,偏偏還沒有決定性的物證。
滿朝朱紫實在很難不懷疑內(nèi)有乾坤。
但裴夏來查,就正正好好。
他是死去國相的兒子,離開北師城又已有十年之久,屬于是為父報仇,一片赤子之心,任誰也多嘴不得。
所以,用我,是因為這個結(jié)果,晁錯不好承擔(dān)。
“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她從一開始就知道結(jié)果是什么?”
裴夏看著徐賞心。
徐賞心沒有答,她知道裴夏并不是在問她。
裴夏確實沒有問她,他摸著下巴嘀咕:“所以,洛羨是在裴洗死后,意識到了掌圣宮的所作所為,順?biāo)浦???/p>
可洛羨的所為,實在不像是建立在旁人行兇之上的臨時起意。
光是召回裴夏,來去就用了一個月呢。
而且掌圣宮行兇之事,不審不會有證,一個無證的結(jié)果,她又是怎么敢確信到放手讓裴夏去查的?
長公主對自己顯然有所隱瞞。
裴夏想到了那天推論書院下毒之事的時候,他問過自己一個問題:徐賞心會不會騙他?
是有可能的。
洛羨呢?洛羨會不會騙他?
蝦兒蝦兒,喊起來是很親昵,可那畢竟是十年前的交情,尤其在裴夏的記憶里,兩人的交往更是遠談不上密切。
徐賞心姑且還只是相府一個沒過門的兒媳,是窮苦出身,也許沒那么多心機。
但洛羨,那可是帝王家的女兒。
有沒有可能,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她的有意謀劃,就是要借裴洗的死,重創(chuàng)掌圣宮?
想到這一節(jié)的時候,裴夏自己都被嚇了一跳,連忙搖頭。
并非出于什么對權(quán)威的敬重和畏懼,他只是覺得,犧牲一個治國能相的性命去做這種布局,實在是舍本逐末,蠢不可言。
是的,為了針對掌圣宮,去殺掉裴洗,是絕對不可能的。
那,是不是說……
天色轉(zhuǎn)暗,裴夏坐在門口,慢慢停止了自言自語,轉(zhuǎn)而開始沉默起來。
徐賞心是疑惑的,但她沒有執(zhí)著去理解裴夏在想什么,只是安靜地陪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