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八大坊,說的直白點,就是兩道城墻之間的空隙。
再過一道城門,才算是進了外城。
說來是有十年了,內(nèi)城都加了進城稅,不過外城的模樣,卻還和裴夏當年離開的時候沒什么區(qū)別。
房舍仍舊低矮,寬闊敞亮的大道旁,那些幽深逼仄的小巷里似乎總也見不到光。
老百姓步履匆忙地從街邊走過,他們大多是手工勞戶、腳夫苦力、小廝跑腿,日子過得都很緊。
不奇怪,你說裴夏,國相之子呢,這不也為了銀子在趕活兒嗎?
把著陸梨的兩只腳,裴夏看著走在前面的年輕男人,問道:“還沒請教你的姓名呢?”
“葉盧。”
男人回頭看了他一眼:“你呢?”
裴夏笑笑:“陳觀海?!?/p>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這個叫葉盧的,五十兩都肯應(yīng),指不定是要去殺人還是放火。
就算都不是,那咱堂堂宰相之子,給人干私活,傳出去也不好聽啊。
小陳就很合適,區(qū)區(qū)掌圣宮弟子,還不愛說話,偶爾出來殺人放火也是很正常的事。
外城很大,兩個人純靠腳走,已經(jīng)走了一個時辰,也沒見葉盧腳步稍緩。
陸梨柔軟的小肚子貼在裴夏的后腦勺上,已經(jīng)“咕咕咕咕”形成了某種穩(wěn)定的震動頻率,整個人都虛弱的在他腦袋上趴窩了。
裴夏忍不住問了一句:“咱到底是去哪兒?干啥?”
話音剛落,葉盧的腳步停住了。
他指了指不遠處:“到了?!?/p>
那是一扇四開的大門,門上掛著一張老匾,上面蒼勁有力地寫著四個大字:江潮書院。
裴夏面露難色,靠到葉盧邊上,小聲說道:“燒書院是不是有點太缺德了?”
葉盧錯愕地看著他:“誰說要燒書院了?”
“那你找我做什么?”
葉盧眼簾微垂,神情中泛出幾分冷色:“我家小姐在書院讀書,這段時間經(jīng)常帶傷回來,我猜是有人在書院欺負她。”
裴夏立馬恍然:“哦,你身為家中護衛(wèi),不好明面動手與人沖突,所以就想找個人替你家小姐出頭?”
葉盧從腰帶里摸出一張五十兩的銀票,塞到裴夏手里,叮囑:“不要弄出人命?!?/p>
裴夏笑嘻嘻地接過銀票:“你就不怕我拿了錢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