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清閑子沒應(yīng)。
他一手抱著媳婦,一手揮動那根鐵拂塵,眼望著蒼天氣軌,低聲道:“手摘!”
兩道相隔千里的氣運,被他拂塵掃過,在天穹氣軌中,捻接到了一起。
老頭朝著底下大喝一聲:“快,去踢你大師兄一腳!”
……
北師城外,茶肆。
裴夏看著那個擱下茶杯的中年人,眼神開始凝重起來。
兵家修士是九州上最容易分辨出來的修行者,因為他們修的不是靈力,而是“勢”。
這是一種對外人而言,非常難以確述的東西,但偏偏,當你感知到的時候,它就會顯得無比清晰。
在裴夏的視線里,不遠處坐著的那個人,他身后根本就是尸山血海。
斷戈、殘劍、破甲、尸骨,密密麻麻堆滿了整個曠野,他的“勢”蔓延出去,仿佛把身后的一切都染成駭人的猩紅。
裴夏緊了緊手里那根三尺鐵棍:“血鎮(zhèn)國……”
謝卒看出了裴夏很緊張,他笑笑,朝年輕人招了招手:“老裴的兒子是吧?別緊張,我不是專程來逮你的?!?/p>
裴夏沒有輕信:“兵家不可逆上,這是鐵律。”
沒錯,兵家的確是一正三奇中最以戰(zhàn)力著稱的修士,但這一道卻有一門死穴。
兵家修為借助的是“軍勢”,從軍為將,都以服從為天職,所謂軍勢之根本,就注定了兵家修士不能反抗帝王。
這也是九州王朝帝國的根基之一。
謝卒哈哈笑道:“我看謝還演練刀劍法,就知道你不簡單,沒想到你懂得還真挺多?!?/p>
話是這么說,但謝卒臉上并沒有被戳穿之后的尷尬,他只反問了一句:“那洛羨,她是皇帝嗎?”
“……”裴夏一時啞然。
“所以我啊,還真不是專程來逮你的,我本意是來找你過過把式,切磋切磋?!?/p>
謝卒先是這么說,但擱下茶碗,站起身,他又擰了擰腕:“但我走相府門口讓人給瞅見了,要還是跟你單量一個把式,回頭被人說起,又麻煩。”
裴夏深吸了一口氣:“直說吧?!?/p>
“好!”
謝卒身后的“勢”開始慢慢向他收攏,他說:“我只出一招,五分力,打完了你還站著,我立馬就走,不然,我就把你逮回去了。”
裴夏沉默不語。
謝卒是兵家四境,他這血鎮(zhèn)國的修為,據(jù)說把掌圣宮十二天識綁在一起都不夠他打,就是打個對折,那也是六個天識境——可能不是這么算的,但不關(guān)鍵。
徐賞心已經(jīng)明白過來,她看著裴夏的背影,緊攥著手,指甲都已嵌進了肉里。
其實從相府一路走來,徐賞心都在想一件事。
那就是歸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