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浩浩蕩蕩穿過回廊,驚得夜棲的雀鳥撲棱棱飛散。
這次,白嬤嬤沒有阻攔,她不知何時已悄然立在我身后,手指攏在袖中,眼里閃著譏誚的光。
祖父一腳踹開祖母的房門,楠木門扇重重砸在墻上,發(fā)出「嘭」的一聲。
「沈茹荷,你給我出來!」
回應(yīng)他的,只有穿堂而過的夜風(fēng)。
清冷的月光透過窗欞,照得滿屋寂靜。
下人們手忙腳亂地點(diǎn)亮油燈,跳動的火光漸漸照亮內(nèi)室。
紫檀木的梳妝臺、青玉香爐、繡著歲寒三友的屏風(fēng)……
一切都如祖母在時別無二致。
就連妝奩上的那支鎏金鳳釵,都還靜靜躺著,仿佛主人只是暫時離開。
祖父拿起金釵看了又看,眼中漸漸染上了一抹慌亂。
這釵子是祖父特意請江南工匠打造的,祖母從不離身。
柳姨娘突然擠到最前面,捏著嗓子喊道:
「夫人,國公爺親自來看您了?!?/p>
她故意把「親自」二字咬得極重,「夫妻哪有隔夜仇啊,您就低個頭認(rèn)個錯嘛!」
說著說著,她的眼淚又流了出來。
「若是夫人實(shí)在容不下妾身……國公爺,您就讓妾身走吧!妾身這就收拾包袱,不會礙了夫人的眼!」
往日這套把戲?qū)以嚥凰?/p>
只要她這般作態(tài),祖父必定勃然大怒,斥責(zé)祖母毫無容人之量。
可今夜,祖父卻像聾了似的,完全沒理會她的哭訴,魔怔般一遍遍喊著:
「沈茹荷,茹荷……」
柳姨娘臉色一僵,涂著丹蔻的指甲狠狠掐進(jìn)掌心。
她不甘地退后兩步,撞上了我和白嬤嬤似笑非笑的目光,慌忙又?jǐn)D出兩滴眼淚。
油燈「噼啪」爆了個燈花。
祖父突然像瘋了似的沖進(jìn)內(nèi)室,掀開錦被、推開箱籠,連床底下都要親自查看。
伯父和父親見狀,也慌了神,開始四處呼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