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記住,千萬別學那些閨閣小姐,為個男人就要死要活。戀愛腦,只配挖野菜!」
我用力點頭,喉頭發(fā)緊,硬是把眼淚憋了回去。
祖母親自養(yǎng)大的孩子,要是個癡情種子,豈不是辜負了她這些年的諄諄教誨?
「我走的消息,先不要告訴任何人,就讓……子彈再飛一會吧。」
她留了封信,放在桌上。
雖然我迫不及待想看看祖父得知祖母離開后的反應,但祖母說要等,那便等著。
祖母從箱子最下面取出一套衣服。
款式很奇怪,我從未見過。
她換上后,在院子里翩翩起舞,過膝的裙裾如魚尾擺動,高高的鞋跟修飾出她纖細的雙腿。
一道月光落下,將祖母籠罩其中。
她朝我揮了揮手,笑容比月光還要明亮。
光束消失,祖母也不見了。
院子里寂靜無聲,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是幻覺,只有那株海棠樹的花瓣簌簌落下。
白嬤嬤輕輕將我攬入懷中。她是祖母的陪嫁丫鬟,也是看著我長大的。
「小姐這是得了大造化,」嬤嬤的聲音哽咽,「應該高興才對?!?/p>
6
我迷迷糊糊在祖母的屋里睡著了,竟聽見祖父的聲音從院外傳來。
晨露未晞,他的嗓音里透著幾分我從未聽過的委屈。
「茹荷,我昨晚竟然夢到你走了……哎!我知你怪我納妾,可你也要為我想一想。」
「我們在一起四十載,相濡以沫,舉案齊眉……」
「都是做祖母的人了,怎么還使小性子?」
他忽然提高聲音,帶著幾分惱意,卻又像是說給自己聽的。
我屏住呼吸,躲在窗欞后,透過縫隙望去。
祖父一身朝服還未換下,顯然是一下朝就來了。
他站在院門外,目光盯著緊閉的屋門,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玉佩——那是祖母去年生辰時送他的。
院內一片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