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提還好,一提遠野篤京又要炸,在他看來,自己作為高年級的前輩,盡管與小屁孩們有些‘隔閡’,但他大人大量,賽場上是不會計較這些的,而事實也是如此。
在前幾球的對決中,他看出希臘隊的兄弟和他是一類人——都喜歡在賽場折磨人,所以他當機立斷,裝作暴怒的模樣,用‘電椅’將木之本瑾強行剔除處刑的隊列,孤身一人承受對手的怒火和酷刑,并恰準對方放松警惕的時機創(chuàng)造機會。
一切都按照他計劃的進行,唯一的變數(shù)就是不按套路出牌的小屁孩。
一想到他被人打得跟條死狗一樣,最后還要在木之本瑾的幫助下才能贏得比賽勝利,他的心里就格外憋得慌。
這場比賽,簡直是個笑話。
“呀嘞呀嘞,前輩的自尊心被狠狠打擊了呢?!狈N島修二悠悠道。
遠野篤京被戳中心事,狠狠剮了他一眼。
木之本瑾欲言又止,幸村精市捏捏他的手指,示意他不要多想。
但怎么能不在意呢?
他想找遠野前輩解釋清楚,但遠野篤京一直躲著不見他,最后還是平等院鳳凰看不下去,強壓著兩人面對面敞開心扉。
老大哥大馬金刀地坐在最中間,鬼十次郎、杜克渡邊分居兩側(cè),其余人又按照高中生、國中生的分類標準,站在兩人身后,皆繃著張臉,目光對準堂下的兩人,平等院鳳凰一拍驚堂木“聊吧?!?/p>
木之本瑾:……
遠野篤京:……
木之本瑾虛弱地吐出一個單音,他側(cè)頭看了眼臉色鐵青,但礙于平等院鳳凰在,不敢發(fā)作的遠野篤京,又看向板著臉,實際肩膀微微聳動的幸村精市,后者坦然與他對視,無良地彎下眼睛,滿含鼓勵和肯定地向他一點頭。
不帶這么坑人的,部長。
木之本瑾欲哭無淚,像只誤入狼窩的可憐待宰小白兔,在群狼環(huán)伺中瑟瑟發(fā)抖。
“走?!边h野篤京果斷拎起可憐小白兔的兔耳朵,即使左膝有傷,也無可挑剔的腳力在此刻發(fā)揮了最大作用。
兩人一路拐過兩三個彎,跑到即便是速度最快的加治風多也要找個七八分鐘的房間,把門一關,同時松了口氣。
遠野篤京深呼吸,視線掠過身旁的小鬼,落到對面貼著銀白雪花貼紙的窗戶。
今天是圣誕節(jié)。
澳大利亞的圣誕節(jié)很有意思,盡管室外溫度高的穿個短袖也會熱得冒汗,但仍會在目之所及的地方貼上或擺放象征冬日新年的圣誕裝飾。如他們所在的這個房間,墜滿雪花糖棍襪子的圣誕樹立在角落,星星燈一閃一閃,喜慶的英文字母鋪滿了整面墻,圣誕頌歌的曲調(diào)流淌,中央空調(diào)徐徐吹出冷風打在身上,帶來絲絲涼意,勉強算是應了下景。
部長送的圣誕禮物他還沒拆,放在宿舍的床頭柜抽屜里,今早送給部長的禮物,不知道部長拆了嗎?會不會喜歡……
在長久無人開口的靜謐中,木之本瑾胡亂思考著有的沒的。
空靈神圣的頌歌撫平心里的煩躁,遠野篤京狠狠一抹臉,打心眼里嘲笑自己的懦夫無膽,他轉(zhuǎn)過身,與木之本瑾相隔不過半米,“喂小鬼,今天…抱歉了。”
木之本瑾回過神,“是我沒有聽前輩指揮。”
“行了別說了。”遠野篤京自嘲一笑,若不是年齡地點不允許,他都想抽根煙,好讓自己看上去沒那么窘迫,“不管怎樣,比賽贏了是好事,到此為止吧?!?/p>
木之本瑾定下心神,遠野篤京從他翡翠湖似的眼眸里看見了他臉上分外明顯突兀的不自然,仿佛一面明鏡,清清楚楚反映出他心里極不愿承認但又不得不承認的事實。
——他比國中小鬼弱。
遙想當初與君島育斗分享自己最喜歡的處刑家族是斯特凡諾普洛斯時的興奮,遠野篤京便覺那場和斯特凡諾普洛斯后裔的比賽如附骨之疽般讓人耿耿于懷。
被偶像全盤否定的絕望,依靠他人憐憫才能贏得比賽的‘恥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