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剛還在這里,冷靜得像一塊冰,動作精準得像一臺機器,三言兩語就交代清楚如何救她婆婆的命!那樣的鎮(zhèn)定,那樣的可靠,仿佛天塌下來也壓不垮她的脊梁!
可剛才那聲音里透出的瘋狂、扭曲和深不見底的怨毒……那完全不是同一個人!
一股寒意從張寡婦的腳底板瞬間竄上頭頂,讓她激靈靈打了個巨大的寒顫。
她猛地扭頭看向床上昏睡的婆婆,又看看地上那盆被污血染紅的棉花,最后目光死死釘在手里那個觸感柔軟、針腳細密的墊套上。
一種混雜著極度恐懼和強烈敬畏的情緒,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間纏繞住她的心臟,越收越緊。
她想起沈青禾那雙平靜無波的眼睛,想起她交代事情時不容置疑的語氣……這個沈青禾,到底是什么人?是菩薩?還是……披著人皮的……什么東西?
“嗚……”床上昏睡的老人似乎也被那穿透力極強的詛咒聲驚擾,發(fā)出一聲模糊的痛苦呻吟。
張寡婦猛地回過神,看著婆婆痛苦的臉,再看看地上那盆污血棉花,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楚和恐懼涌上心頭,眼淚再次洶涌而出。
她慌忙蹲下去,徒勞地想撈起那些被污染的棉花,手指卻抖得厲害。
青禾妹子……她……她還能來嗎?
沈青禾那陣突如其來的瘋狂嘶吼和扭曲舞動,如同耗盡了她全身的力氣。
當最后一個惡毒的詛咒“挫骨揚灰”的尾音在空氣中顫抖著消散,那股強行操控她的狂暴力量如同退潮般驟然抽離。
身體的控制權瞬間回歸,隨之而來的是排山倒海的虛脫感和靈魂被撕裂般的劇痛!
“呃啊——!”
沈青禾發(fā)出一聲短促而痛苦的悶哼,像被抽掉了所有骨頭的軟泥,再也支撐不住,整個人順著冰冷的縫紉機邊緣,軟軟地滑倒在地。
額頭重重磕在堅硬的地面上,發(fā)出一聲令人心驚的悶響。
眼前徹底陷入一片漆黑,意識在劇痛和眩暈的深淵邊緣搖搖欲墜。
【娘親!娘親!】崽崽帶著哭腔的急切呼喚在她腦中尖銳地響起。
【指定懲罰程序執(zhí)行完畢!娘親!你怎么樣?快醒醒!能量掃描中……嚴重脫力,輕微腦震蕩風險!快醒醒!】
門外,早已經擠滿了看熱鬧的村民:
“倒了!倒了!快進去看看!”
“這是真氣著了,婆媳對罵啊!”
“天老爺啊,這到底咋回事?真中邪了?”
“被欺負急眼了唄,兔子急了還咬人呢,那王翠花罵了一個晚上了,這青禾急眼了也罵上了?!?/p>
“大隊長來了!赤腳醫(yī)生也來了!”
木門被“哐當”一聲被人從外面撞開。
門被撞開的一瞬間,人們看到沈青禾蜷縮在冰冷的地面上,額頭上滲著血,身體還在不受控制地微微痙攣。
“……看看!看看她這鬼樣子!剛才罵得那個狠喲,老天爺都聽不下去!該!”
王翠花尖利的聲音如同淬了毒的針,刺破混亂,帶著一種大仇得報的狂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