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桑枝:真是蠢得沒眼看了。
“光說不做假把式?!?/p>
話音未落,裴桑枝已踏過滿地玉簪碎片,徑直地朝聽梧院走去。
裴臨允望著裴桑枝的背影,蹙蹙眉,低聲呢喃:“怎么能瘦成這樣?!?/p>
像是根枯樹枝一般。
這是他第一次如此平靜,沒有嫌棄裴桑枝。
這明明是他的親妹妹啊,他怎就鬼迷心竅、豬油蒙了心,竟對她生出這般刻骨憎惡來?
裴臨允腦海中驀地浮現(xiàn)出裴明珠的面容。
那張每每提及裴桑枝時便泫然欲泣、淚光盈盈的臉。
很可憐。
他們兄弟幾人就很是心疼。
對,就是裴明珠在挑撥離間。
裴臨允終于找到了一個勉強(qiáng)說得過去的借口。
怨不得他的,對吧。
他也是受人蒙蔽。
……
聽梧院。
拾翠一邊輕手輕腳地伺候著裴桑枝梳洗,一邊低聲問道:“姑娘,昨夜之事,奴婢能否傳信稟明國公爺?”
裴桑枝執(zhí)起素絹輕拭頰邊水珠,眼波未動便脫口道:“自然可以?!?/p>
“但凡他欲知曉的,但凡能引他展顏的,你盡可說與他聽?!?/p>
說到此,稍頓了須臾,指尖輕捻帕角,尾音綿長似柳絲輕曳,眸光流轉(zhuǎn)間落在窗沿那尊青瓷瓶中的梅枝上,折出一支,遞與拾翠:“替我給榮國公捎句話。”
“就說……”
“尋常一樣窗前月,才有梅花便不同?!?/p>
在她心中,不是梅花不同,而是榮妄不同。
拾翠眼睛笑的瞇成了一條縫兒,鄭重其事的接過梅枝。
她太喜歡去傳信了。
從今日起,她就是姑娘和國公爺之間的信鴿。
……
天已大亮。
榮妄眼下浮著兩抹淡青,眸中倦意沉沉,憊懶的握著湯勺,心不在焉地攪動著瓷碗里的粥。
老夫人目光在榮妄身上來回打量了幾番,終是忍不住蹙眉道:“昨兒夜里是去做賊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