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叩謝姑娘。”素華一字一頓。
裴桑枝身子往前一傾,遞給素華一方帕子:“擦擦眼淚,莫要被人看出端倪,還要去折蘭院請安呢?!?/p>
素華沒有扭扭捏捏,接過帕子,將眼淚擦拭的干干凈凈,又迅速調(diào)整好情緒,恭恭敬敬道:“四姑娘,請?!?/p>
裴桑枝挑挑眉。
必須得承認(rèn),素華是真的上道。
折蘭院。
“跪下!”
裴桑枝剛跨過門檻,話音未及出口,裹著戾氣的陰沉暴喝聲便劈頭蓋臉的砸爛,將她釘在原地。
“逆女,誰給你的膽子自作主張驚擾老太爺?!?/p>
永寧侯看著裴桑枝,氣不打一處來。
裴桑枝熟練地眼尾一紅,哀哀戚戚,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聲音里滿是不解和難過:“父親,祖父下山回府,不是好事嗎?”
“母親說,侯府沒有指望和靠山,闔府安危榮辱皆系于您一人之肩?!?/p>
“祖父身份尊貴且交友廣泛,若能得祖父鼎力相助,父親肩頭重?fù)?dān)不也能稍得喘息之機(jī)?”
“女兒愚鈍,實在不明白?!?/p>
“這明明是喜事啊。”
永寧侯一噎,莫名其妙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和憋屈感。
裴桑枝說的這般理直氣壯,字字句句又像是在替他著想,倒襯的他這個做父親的在無事生非似的。
永寧侯有心磨一磨裴桑枝骨子里的野性,沉聲道:“桑枝,你是要替為父當(dāng)家做主嗎?”
尤其是在看到裴桑枝壓根兒沒有半分要跪的模樣時,心頭怒火更盛,面色也隨之越發(fā)難看。
這一瞬間,永寧侯不由得懷疑,他真的看透過這個看起來怯懦可憐又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女兒嗎?
裴桑枝輕飄飄的抬眼。
問什么?
她不說,永寧侯不高興。
她說了,永寧侯還是不高興。
“我全心全意替父親排憂解難,父親竟如此誤會我?!迸嵘Vδ笾磷樱葱募彩?。
永寧侯已經(jīng)卑躬屈膝了整整一天,此刻容忍不了一絲一毫的指責(zé)和冒犯:“女子三從四德乃禮教大義,亙古不易?!?/p>
“本侯訓(xùn)斥你,你自當(dāng)虛心受教,而非妄逞口舌之利。”
“悖逆不馴,錯上加錯!”
“你不跪,我就打的你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