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有違,血親盡絕?!?/p>
她算是看明白了,無論她表現(xiàn)出的再可憐,裴駙馬的共情能力再強,也不及祭出清玉殿下這面旗幟。
裴余時沒好氣道:“我看你是巴不得他們死個精光?!?/p>
不過,他和他的嗣子,堪比素昧平生的陌生人。從未相處過一日,毫無父子感情可言。
更莫說,當年承祧一事,他迫于母親彌留夙愿過繼嗣子于膝下,公主殿下不滿母親擇定的嗣子人選,雷霆震怒,以至于怒火攻心,纏綿病榻半載有余。
若非年幼的驚鶴陰差陽錯的得公主殿下青眼,他可能就是大乾史上第一個被休棄的駙馬了。
驚鶴死了。
侯府的其余人是死是活都跟他無甚干系。
裴桑枝沒有言語,而是話鋒一轉:“桑枝觀老太爺猶豫不決,既有憐憫之心,又有所顧慮,那不如將一切交給天意?!?/p>
“桑枝斗膽跟老太爺打一個賭?!?/p>
“如若今日榮妄會出現(xiàn)在佛寧寺,老太爺就隨我下山,可好?!?/p>
“反之,我絕不再叨擾老太爺。”
裴余時挑挑眉:“那你可輸定了?!?/p>
“榮妄每月僅至佛寧寺添香火一次,前幾日他方才來過,故而下月之前應是不會再來了?!?/p>
裴桑枝不為所動:“既然對老太爺而言,是必贏之局,老太爺可敢與桑枝賭上一賭。”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p>
裴余時也被激起了幾分血性:“好,今日我便與你賭這一局。”
“你且放心,縱使你賭局落敗,我既知你處境,便不會袖手旁觀,我會手書一封給永寧侯和莊氏,讓他們善待于你,保你余生無虞?!?/p>
裴桑枝乖巧道:“老太爺心善,與清玉殿下實乃天造地設的一對。”
裴余時又開心的敲起了木魚。
裴桑枝硬生生在沉悶的木魚聲里聽出了歡快的曲調。
搞得佛寺不像佛寺,更像是賞花宴。
裴桑枝拂衣而起,倚在半支開的窗牖前,漏進半幅竹影的菱花格紋落肩頭,抬眼看向不遠處的竹林。
寒風起,翠浪翻涌間,裴桑枝忽生一念,也不知清玉大長公主是怎生與稚子心性的裴駙馬過了一輩子的。
二人相約白首,當真會志趣相投嗎?
難不成,是像孩子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