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想如年輕時,簡單粗暴的抄起花瓶砸向裝模作樣的永寧侯。
罷了,青瓷盞和長頸花瓶都太貴了些,碎在永寧侯身上不值當(dāng)。
榮老夫人輕咳一聲,拉回眾人的視線,直白道:“裴侯此舉,是想讓明熙也成為茶余飯后的談資嗎?”
“倘若裴侯對明熙不滿,直言便是?!?/p>
“老身雖年邁,倒也還有余力教導(dǎo)子孫后輩。”
“退一萬步講,裴侯實(shí)在想表忠心的話,老身不介意隨你一同入宮面圣?!?/p>
永寧侯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
“本官的彈劾奏疏方呈至陛下御案,永寧侯怎地已先折節(jié)于此,跪起了榮國公?!背翜喼糇耘w外乍起。
接腔的是一道清越颯爽的女聲:“許是想讓榮國公替他開脫吧?!?/p>
隨之,響起的是拐杖杵地的聲音。
榮老夫人頷首:“蔣御史,向少卿。”
永寧侯愕然。
不是,誰家茶會請御史大夫和大理寺少卿??!
滿朝文武皆知,此二人以較真兒著稱,盯上了誰,就像是餓了三天的野狗盯上了一根大骨頭,非得撕下一絲肉不可。
御史大夫蔣行州和大理寺少卿向棲云對著榮老夫人回禮。
向棲云正值盛年,一身常服也難掩她的氣勢。
“你母親近來可還安好?”榮老夫人笑著問道。
向棲云熟稔的坐在榮老夫人身旁,輕嘆一聲:“家母的身體還是老樣子,就是記憶越來越糊涂了,分不清今夕何夕?!?/p>
“除了昏睡外,一醒來便捧著年輕時譯過的外邦書籍,喃喃著讓人聽不清的話。還時不時的說著要與已故的清玉殿下一較高低?!?/p>
“方才,我出門時,母親倒是清醒了片刻,知我要來赴您的茶會,特地囑咐我多蹭一碟子糕點(diǎn)帶回去,讓她嘗嘗?!?/p>
榮老夫人笑容里多了些悵惘,拍了拍向棲云的手背:“她不是想念國公府的糕點(diǎn)了,她是在難得清醒的時候,想念故人了?!?/p>
“來人,看茶?!睒s老夫人不欲多言,話鋒一轉(zhuǎn)。
婢女們魚貫而入,熱茶、糕點(diǎn)、瓜果,陸陸續(xù)續(xù)擺在兩側(cè)的紫檀木案桌上。
永寧侯和莊氏擠眉弄眼,面面相覷。
這就不管他們夫妻了?
難不成就這么繼續(xù)跪著?
再說了,蔣行州和向棲云也沒有給榮妄問安啊。
永寧侯憤憤不平的想著。
就在永寧侯斟酌著發(fā)出些動靜提醒提醒榮老夫人之際,榮老夫人恍然:“到底是年歲催人,衰朽健忘,不過閑談兩句體己話,便忘了裴侯爺和裴夫人還在跪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