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謹澄脫口而出:“父親,你就任由裴桑枝這般放肆嗎?說句難聽的,她就差騎在兒子頭頂拉屎撒尿了。”
永寧侯喉頭一哽,險些被自己的唾沫嗆著,一時竟拿不準是該先斥責裴謹澄的失儀,還是該先呵斥他這粗鄙不堪的言辭。
到最后,竟是詭異的笑出了聲。
有一說一,裴桑枝行事作風還是挺公允的。
管他張三李四,平等的創(chuàng)死所有人,誰都別想好過。
裴謹澄惱羞成怒,失聲怒吼:“父親!”
永寧侯輕咳一聲,清了清嗓子,斂去眼底笑意,伸出手指虛點了點裴謹澄纏著素白軟布的脖頸,語氣里帶著幾分無奈:“你不好好養(yǎng)傷,閑的沒事干啥去招惹裴桑枝了?”
裴謹澄倏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望著永寧侯。
這什么話!
這什么態(tài)度!
“父親!您可曾見過她如今那副囂張跋扈的嘴臉?可知道她是如何百般折辱踐踏明珠的?!”
永寧侯聞言,臉色驟然一沉:“明珠?”
“謹澄,侯府里沒有明珠,只有六姑娘裴春草?!?/p>
“明知道裴桑枝難纏又得理不饒人,你還不知收斂,故意犯她忌諱,這般行徑與無事生非有何區(qū)別!”
裴謹澄:???
裴謹澄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永寧侯對裴謹澄那副活見鬼的神情視若無睹,兀自冷聲道:“你道桑枝囂張跋扈?那春草在那祖孫二人額間烙字,剝其衣衫,囚于鎏金鳥籠之中,強令跪地說書,這般行徑,比起你說的“跋扈”二字,孰輕孰重?”
“她還算是名門貴女嗎,簡直就是惡霸?!?/p>
“一日未能求得那對祖孫的寬宥,此事便如懸頂之劍,永成心腹之患,不知何時便會落下?!?/p>
“她受些教訓,斂斂性子,是應該的。”
“她是去你面前哭哭啼啼了,還是去你面前搬弄是非了?我以前怎么沒看出來,她的小心思如此上不得臺面。”
永寧侯神色端凝,儼然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
裴謹澄語塞。
吞咽了幾口口水,期期艾艾道:“父親,一碼歸一碼,您得就事論事啊?!?/p>
永寧侯:“就事論事?”
“那便就事論事?!?/p>
“是桑枝勾搭成景翊了嗎?還是成景翊既要又要,吃相難看?”
“再者,桑枝終究是個姑娘家,再過個一兩年,總要尋門好親事出閣的。常言道‘遠香近臭’,待她嫁入高門,與侯府互為倚仗,彼此扶持,自然是一榮俱榮。到那時,還怕她改不了這倔性子么?”
“謹澄,聽為父一句勸,忍一忍?!?/p>
“桑枝的價值,遠勝過春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