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桑枝微微蹙起蛾眉,一片“好心”勸道:“母親且輕聲些。女兒私以為,這種事情原該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才是?!?/p>
莊氏虛張聲勢,拍案道:“你放肆!”
裴桑枝不慌不忙地將豎起食指,輕抵嘴唇做了個(gè)噤聲的手勢:“母親稍安勿躁,容女兒細(xì)細(xì)道來?!?/p>
“母親方才說若非親生骨肉,斷不會(huì)接我回府??扇羰恰?/p>
“可若是這里頭藏著更不堪的隱情呢?”
“說來也巧,”裴桑枝輕撫衣袖,“女兒前些日子偶然聽聞了些陳年秘辛……”
“不過,心想著終歸只是一面之詞,偏聽偏信要不得?!?/p>
“所以,母親,您能為我解惑嗎?”
莊氏眼皮輕顫,眸光閃爍不定,心緒紛亂如麻。
一時(shí)間,辨不清裴桑枝這番言語究竟是蓄謀已久的挑撥離間,還是那日荷園私會(huì)時(shí),胡嬤嬤當(dāng)真背主求榮,向裴桑枝透露了些許隱秘以表忠心。
然,不論是何種可能,她都不能任由裴桑枝牽著鼻子走,只能咬死了不承認(rèn)。
“哪有那么多隱秘。”
“桑枝,你就是我的親生骨肉?!?/p>
“這一點(diǎn),毋庸置疑。”
裴桑枝聞言,先是一怔,而后定定地直視著莊氏,眼底的荒蕪和譏諷如野火蔓延開來。
“那你為何偏要置我于死地呢?”
“莫非……”裴桑枝尾音陡然轉(zhuǎn)厲,“我是您與人私通所生的野種?您給父親戴了這頂綠帽子,珠胎暗結(jié)后又怕事情敗露,便要親手了結(jié)這個(gè)活證據(jù)?”
“你!”莊氏面色驟變,又驚又氣,揚(yáng)手便要掌摑,卻在半空被死死攥住了手腕。
裴桑枝逼近一步,一字一頓:“怎么,被我說中了?”
莊氏氣得渾身發(fā)抖:“我清清白白跟著侯爺,這輩子除了他再?zèng)]第二個(gè)男人!你這孽障,竟敢這般污蔑你的親生母親!”
“親生母親?”裴桑枝松開手,忽然笑出了聲笑到眼角沁出淚花,“好一個(gè)親生母親啊?!?/p>
“罷了,橫豎不過這兩種情形?!?/p>
“其一,您并非我的生身之母?!?/p>
“其二,我不過是您生下的見不得光的野種?!?/p>
“否則,真想不出什么合情合理的緣由了?!?/p>
“真相是哪一種不重要?!?/p>
重要的是,她終于給了上輩子卑微的渴求母愛的自己一個(gè)答案。
莊氏的臉色變來變?nèi)?,神情陰晴不定,嘴唇翕?dòng),卻終究未能吐出一個(gè)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