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情狀,萱草怕是難逃一死。
夫人的心怎能如此狠。
莊氏被胡嬤嬤凌厲狠絕的目光瞪得渾身不自在,心下既惱恨胡嬤嬤竟敢以下犯上,又暗惱胡嬤嬤如此沉不住氣,要壞了大事。
她總要先保住自己在侯爺心中深情清白、無奈隱忍的形象。唯有如此,才能最大限度地博得侯爺?shù)膽z惜,讓他心軟,繼而網(wǎng)開一面。
以往,胡嬤嬤也沒有這般蠢笨,又不分輕重。
胡嬤嬤字字泣血,繼續(xù)道:“夫人,救救萱草?!?/p>
莊氏心頭倏地一顫。
她太了解這個(gè)跟了自己數(shù)十年的老嬤嬤了。
這是胡嬤嬤的最后通牒。
胡嬤嬤不愿賭,也不愿等了。
永寧侯眸色陰鷙,不耐地掃過她們主仆之間暗遞的眼色,寒聲道:“這等腌臜丑事,本侯不屑張揚(yáng)處置,平白惹人非議?!?/p>
“悄無聲息地了結(jié),賞她們?nèi)锁c酒,拿草席裹了,連夜扔去亂葬崗喂野狗?!?/p>
“干脆利索?!?/p>
他貴為大乾的永寧侯,若想沉迷女色,多的是清白人家的姑娘甘愿自薦枕席,何至于此!
胡嬤嬤聞言,只覺天旋地轉(zhuǎn),眼前一陣陣發(fā)黑。
驚懼、憂心、憤怒種種情緒在胸中翻涌,喉頭一甜,竟硬生生嘔出一口殷紅的老血來。
她顫巍巍抬手拭去唇邊血跡,余光卻瞥見莊氏仍舊支支吾吾,一副舉棋不定的模樣。
剎那間,胡嬤嬤渾濁的老眼里閃過一絲刻骨的恨意。
整整半輩子??!
她兢兢業(yè)業(yè),貼身侍奉了夫人半輩子!
便是沒有功勞,難道還當(dāng)不起一句苦勞?
不!
她就是有功勞。
胡嬤嬤在心底嘶吼。
那些熬過的夜、受過的累、咽下的委屈,自不必多說。她賣身為奴,領(lǐng)著月銀,侍奉主子是天經(jīng)地義的本分。
她不求記功,不敢邀賞。
可那些在暗處為夫人做的勾當(dāng)呢?
那些見不得光、說不出口的齷齪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