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妄歪頭這樣想著,在心底東一句西一句的碎碎念。
沙沙聲不絕,御案上的奏疏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少,垂案批復(fù)元和帝驀地抬起頭,拾著奏疏輕敲了敲榮妄腦袋:“看看?”
榮妄瘋狂搖頭:“不看?!?/p>
若此事傳揚(yáng)出去,那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鼠輩,怕又要妄加揣測,說他覬覦東宮儲君之位了。
可笑!這些蠢材也不思量思量,表叔父是失心瘋了還是癡傻了,竟會不顧禮法倫常和天下太平將祖宗基業(yè)傳給一個表侄兒?
偏偏那些個蠢貨談“榮”色變。
元和帝:“這個可以看?!?/p>
“御史臺彈劾永寧侯的。”
“借此機(jī)會,朕正好可以申飭責(zé)罰一番,光明正大的替你出口氣,省得你自個兒暗地里使手段,傷敵一千,自損八百,最后還要背個忘恩負(fù)義的罵名?!?/p>
榮妄:“表叔父英明?!?/p>
可,他對永寧侯府那群人憎惡,不是出口氣就能消解的。
裴驚鶴受過的刁難和陷害,他都記得。
元和帝見狀,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嘴唇翕動,似是想說些什么,最終只是幽幽的嘆了口氣。
日頭,攀升的越來越高。
元和帝把榮妄拘在華宜殿用了午膳,方大發(fā)慈悲松口放人。
“朕賜你的腰牌是擺設(shè)么?宮門明明隨時隨地為你敞著,可哪回不是非得傳旨召見,你才肯進(jìn)宮?三兩旬都見不著人影,你心里頭是半分也想不起朕這個表叔父?!?/p>
榮妄賠著笑,顧左右而言他:“表叔父,侄兒馬上要到御史臺當(dāng)差了,日后多的是時間在您面前晃悠?!?/p>
是他非要避嫌嗎?
是前朝后宮那部分盯著他的人,生怕他給陛下灌迷魂湯。
他一進(jìn)宮,那些人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
元和帝橫了榮妄一眼:“你以為御史臺的所有官員都有資格上朝面圣?”
旋即,話鋒一轉(zhuǎn),“朕給老夫人備了些上等的滋補(bǔ)藥材,稍后就差人送至榮國公府,你回去后,代朕向老夫人問安。”
榮妄從善如流的應(yīng)下,腳步輕快的向外走去。
元和帝望著榮妄的背影,低聲喃喃:“究竟如何做,才能保榮氏一族長盛不衰。”
其實(shí),母后病逝后,朝堂暗流涌動,不乏心存怨恨之臣上書陳情,奏請父皇清算母后牝雞司晨之過,將朝中母后一黨盡數(shù)拔除,屠滅榮氏血脈,廢女學(xué)、裁女官署,以免再現(xiàn)陰陽顛倒乾坤亂的覆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