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暗忖著要多記幾段戲文,日后也好為殿下唱和。
裴桑枝會意一笑:“孫女兒這就去喚他們進來?!?/p>
不多時,錦帳輕卷,絲竹漸起。水磨腔調(diào)纏綿悱惻,細膩悠揚,如珠走玉盤,似絮繞雕梁。
一曲終了,但見裴駙馬早已倚著錦枕沉沉睡去。
裴桑枝見狀,揮揮手,引著伶人們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
一出房門,裴桑枝就看到了立在庭院里,臉色煞白的素華。
這是……
裴桑枝心頭倏地一緊,三步并作兩步上前,一把攥住素華冰涼的手腕,聲音壓得極低:“可是你弟弟的身體有所不妥?”
是傷的太重了?
還是裴臨慕已經(jīng)喪心病狂地把素華的弟弟送上了同窗的床榻?
素華的眼淚大顆大顆奪眶而出,砸在裴桑枝的手背上:“姑娘……”
哽咽的聲音里是難以忽視的依賴。
“到底發(fā)生了何事?”
“只要人沒死,就一切都還來得及!”裴桑枝穩(wěn)下心神道。
素華:“姑娘,他……”
“他竟求我,想讓我在您跟前遞個話,求您開恩,重新將他調(diào)回三公子身邊當(dāng)個書童。”
“好不容易跳出了那個火坑,怎么還能再跳進去?!?/p>
裴桑枝的心沉了沉。
總不至于是受虐者病態(tài)的依戀上了施虐者。
不,不會。
更大可能的是,素華的弟弟定然有什么致命的把柄落在裴臨慕手里。
就像被鐵鏈鎖住的困獸,既不敢逃離,更不敢反抗。
“莫急?!?/p>
“我先見見他,聽聽他作何想,又如何說?!?/p>
“姑娘我既然選擇搭把手,就不會隨隨便便再將你們姐弟扔在半道兒,除非是他真的一門心思走到黑?!?/p>
“那就不是我想不想管,而是能不能管的了了?!?/p>
仇,易報。
恩情,難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