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小人報仇從不隔夜,但也好歹掂量掂量實際吧!
前腳剛遭永寧侯疾言厲色的警告,后腳又三更半夜的私會了。
這是沒把她當(dāng)回事,還是沒把永寧侯當(dāng)回事。
要怪,就只能怪永寧侯在火上澆的這桶油過于恰到好處了。
裴桑枝攏了攏身上的大氅,仰首望著夜空,神色一本正經(jīng)道:“今夜月色清絕,倒有幾分“流星透疏木,走月逆行云”的佛門禪意?!?/p>
“祖父下山多日,想必甚是懷念山間孤月?!?/p>
說著說著,輕輕嘆了口氣,眸中映著廊下的燈火,溫溫柔柔道:“為人孫女,自當(dāng)體恤祖父心意。”
“你們說呢?”
裴桑枝回眸看向素華和霜序,眉眼彎彎,笑容燦爛。
素華臉不紅氣不喘道:“姑娘說得對,今晚的夜色甚美?!?/p>
初來乍到的霜序還有些沒摸清楚這對主仆的路數(shù),遲疑地探身望向窗外,瞧了瞧黑漆漆的不見一縷月光的天,只得昧著良心輕聲附和:“倒真有幾分夜行山道的意境?!?/p>
就差幾聲瘆人的狼嚎了。
確定了,是她欣賞不來的禪意。
霜序的眼睛眨了又眨,心中暗暗道,原來姑娘喜歡這樣的。
裴桑枝覷了眼小臉皺成一團(tuán)的霜序,笑道:“待會兒你就明白了?!?/p>
霜序:“哪怕不明白,也理解?!?/p>
國公爺交代了,姑娘說什么,做什么都自有用意。
她和拾翠要做的事情只有兩件。
其一,聽話。
其二,保護(hù)好姑娘。
別說是指著伸手不見五指的夜空說夜色甚美了,就是指鹿為馬,她以后也會毫不猶豫地隨聲附和。
素華眼角微微一抽。
活寶。
白紙似的活寶。
裴桑枝道“走吧。”
“提燈,去邀祖父賞賞這難得一見的月。”
解衣欲睡的裴余時:他像是什么很蠢很賤的東西嗎?
哪有正常人在數(shù)九寒天的三更半夜,邀一個年逾六旬的糟老頭子賞月??!
是真不擔(dān)心他染了風(fēng)寒,撒手西去。
好吧,他承認(rèn),他顯年輕,還身體倍兒棒!